一場「資訊不對稱」的認知戰 吵佈雷背後真正目的:擴散疑美與反美論

台灣向美軍購的火山快速佈雷系統,卻遭質疑違反人道考量。(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火山快速佈雷系統議題已經吵了一個多禮拜,還登上紙媒頭版。事實查核中心出面闢謠,各方軍事專家詳述此系統即時灑佈與定時自毀特性,連陸軍參謀長都出來說明,多年視為機密不語的紅區海灘都指出來了,還是停不住謠言流傳。

院士為文大罵地雷不人道,前立委貼文反對在好山好水上佈雷,然後又說自己不反對強軍備戰,但反對使用地雷。好似在說自己不反對肉食,但反對殺生,然後對著桌上的清蒸石斑唸大悲咒。其所利用的,無非是地面作戰對於自身家園毀壞的恐懼,從而引起無知者的情緒反彈,削弱國家對於建軍備戰的努力,進而觸發對執政黨的惡感。

如果在這條新聞曝光的一開始有這些反應,還可以說是一般人對於軍事知識不夠瞭解所致。但當技術諸元不斷公開,軍方也公開說明火山系統的特性與運用方法、操作時機,都與傳統佈雷方式大相逕庭,更與金門那種,幾十年來代代相埋於地下的永久性佈雷不同之後,反對者還是一味反對,就有點莫明其妙了。這令人不得不懷疑其反對動機。

火山快速佈雷系統與傳統地雷不一樣

由於謠言散佈,不得不再次說明火山快速佈雷系統的技術特性。M136火山快速佈雷系統,可以裝在地面車輛或直升機上投放,可在一分鐘內,將960枚戰防雷投放在125X1150公尺的區域內,形成雷區炸毀敵軍坦克與裝甲車輛。這種地雷是「灑」在地面上的,任何人都目視可見。

這跟金門那種「埋」在土裡的傳統地雷不一樣,目的不是陰險的炸死敵軍,而是阻撓敵軍戰甲車前進,逼迫他們必須繞過,或者停下來掃雷,爭取我方部隊馳援佈署以進行堵截的時間。地雷可設4小時、48小時、15天三種定時自毀模式,也就是最多15天後便失效,以便事後清除。

或謂地雷不人道,但更不人道的武器可多著呢!子母彈等廣域殺傷武器,雷霆2000火箭彈,可射出數個足球場面積的子母彈;萬劍彈還可灑出無數子炸彈,令數個足球場面積地面寸草不存。油氣彈、溫壓彈,不但炸物、火燒,還吸走落點周圍氧氣,連躲在洞裡都沒用。這些武器不但老美有,台灣有,對岸更是質好量多,儲備充裕。

火山快速佈雷系統不人道?更不人道的武器可多著

俄羅斯在烏克蘭,打馬里烏波爾時便大量使用溫壓彈,白磷彈,只要被沾到,就會一直燒穿人體,燒到沒東西可燒才會停止。怎麼也沒聽到誰在喊不人道?或誰去勸止對岸不要佈署這些武器?!

講對岸,90年代便已有火山佈雷系統同級的GBL-130快速佈雷車,是用ZSD89裝甲運兵車改裝。車上裝了6個撒佈架,每個架子有36個圓筒撒佈器,每個筒子裡有5個反戰車戰防雷,或15~45個人員殺傷雷,使其可以在幾分鐘內,灑佈1080個戰防雷,或9720個人員殺傷雷。

公開資料中說,這些地雷同樣具有自毀設計,時間可定在1~272小時(大約11天),但中國製造的良率與可靠度,就很難說了。此外,共軍還有卡車改裝的90A式40管火箭發射佈雷車,可在10分鐘內布置480枚雷。2020年還開赴高原地區練兵,目標明顯是印度。

講戰爭,講軍事,就不能講什麼人道不人道

所以,講戰爭,講軍事,就不能講什麼人道不人道。我們講人道,敵軍不講,敵軍有此裝備,咱們不准有,咱們就是個他X的二百五宋襄公。所有武器裝備建置的核心,就是「有效率的殺戮」,其他都是屁話廢話。你可以盡全力去勸說對方政治領袖放棄武統台灣,承諾不以武力犯台,或建置軍備,以恐怖平衡「嚇阻」戰爭爆發。

但只要戰爭開打,唯一的目標就是打贏,而打贏戰爭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最快速度大量殲滅敵軍有生力量,手過來剁手,腳過線斷腳,頭進來爆頭,沒有其他。至於生靈塗炭,你有時間進駐部隊,就有時間先撤離居民。打到幾千萬豪宅一片焦土,也只能三聲無奈,等待戰後重建。如果打輸了,那就是贏家那邊的事,不是我們能管得著的事了。

況且,以台海渡海作戰而言,共軍海空軍與飛彈必得先期炸射一遍,毀滅台軍的雷達、機場、彈藥庫、指揮中心、飛彈基地等設施,居民多半已遷往避難設施。所以,等到敵軍登陸上岸,火山佈雷系統得以應用時,附近應該早已沒有平民,甚至鄰接城鎮早已被炸得片瓦不存,不用瞎擔心了。

戰爭一旦開打,慘烈場景必然出現,全場只剩下冰冷的計算。計算基準不是什麼中國有14億人可以消耗,而是就算他們有140億人,有多少飛機船艦可以載他們渡海到達?這叫作「武力投射(Power Projection)」。如果我軍把對岸足以載人渡海的機艦全數打沉,殺傷到無兵可渡,再多的人口,再強的領導者決心,也只能望洋興嘆,這正是台灣防衛的核心概念。

「佈雷」認知戰目標是削弱台美軍事合作正當性

換言之,這場認知戰之所以能夠成為一時話題,主要關鍵是利用了一般民眾對武器、軍事、戰爭的厭惡感與無知。就像警政署狂抓玩具槍,大幅擴展了社會上的「恐槍症」,卻使得更多人厭惡槍枝和軍事,使得「全民國防」暗自內傷。

多年來軍方習於壟斷專業軍事資訊,過多政治考量吝於釋出正確軍事資訊,怕會引起民眾恐慌,更大幅加強了整個社會「軍盲」的程度,使得有心人士得以利用這種「資訊不對稱」,以似是而非的說法混淆視聽。政府與軍方自種其因,自食其果,怪不得別人。

更陰謀論的看,這是藍營反對義務役延長一年失敗之後,利用資訊不對稱與民眾自身恐懼,所組織的另一次攻擊,目標不外是削弱對美軍購,及與美軍合作的正當性,擴展疑美論與反美論的散佈範圍,並為2024選舉打地基。

地雷只是一種防禦性武器,敵軍不上岸,軍方也不會撒佈。敵軍若上岸,恐懼的是敵軍,居民已撤離,我方人員根本不會去碰。15天後地雷失效,便是廢鐵一枚,有何好恐懼?將傳統地雷與智能地雷兩種完全不同的裝備混在一起講,而且再三澄清說明依然視若無睹,除了想打認知戰,弱化國軍抗擊共軍能力,實在找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說明其動機。應對這種認知戰,除了不斷說明,可能還需要實作驗證,才能逐漸讓事實真相顯現。

台灣需要更透明的軍事資訊揭露

在長遠來看,台灣需要的是更透明的軍事資訊揭露,更系統化的軍事及民防建置,與更廣泛的「軍普」傳播,讓更多人瞭解軍事,從而知道如何應對,自然去除恐懼。這種操作一如「科普」和救災防災的知識普及,當大多數人知道月蝕原理,便不會慌張的敲鑼打鼓救援「天狗食月」。

更多人知道地震原理,便能在建築上強化,在社區中組織,應對各種天災。反制認知戰的主要手段,不是躲在鍵盤後面狂罵狂轟,而是在實務中普及知識,建置應對措施,使那些造謠的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周遭親友視為瘋子或混蛋,他的奇思妙想也就傳不出去了。進一步,當危機狀況發生,有效應對者活,拒絕相信者亡,現實會逼使迷信者改宗,那正是最好的教育轉換時機,不必太擔心。

在民主社會,永遠得有應對這種反覆出現的認知戰的心理準備,而最好的應對就是資訊透明,知識普及。60、70年代的嬉皮反戰,終止了越戰,卻被1979年伊朗人質事件一棒打醒,造就了雷根時代的強硬對壘。此後全球化浪潮席捲,世界和平在望,又被911炸到夢碎。

伊拉克與阿富汗的常年爭戰,令反戰情緒又起,卻再被俄烏戰爭打到連歐洲人都坐不住了,台海瞬間成為全球焦點,現在連美、日、英、澳都拖進來,台灣自是各方認知戰的主要戰場。

兩岸政治協談已走到盡頭,化解須雙方領導人的政治智慧

但這種打擺子式的反覆不定,雖令人心煩,卻也不斷在錘煉台灣人民的心智。就像我們要不是成天得面對颱風地震,也不會那麼認真的去研究佈建救災防災體系。面對認知戰,我們得更有耐心,更有技巧,要有拉長戰線的心理準備,與堅定不移的決策意志,準備打一場無窮無盡的心理戰。

恐懼永遠存在人的心底,但當你搞清了狀況,找到了應對方法,還在恐懼恐慌,那就是個神經病。兩岸政治協談幾乎已經走到盡頭,雙方打鐵的腦袋一時半刻也解不開,劍拔弩張雖然避不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能不發。」才是雙方領導人的高度政治智慧。敵人彎弓搭箭,我方丟盔棄甲,笑臉迎人,只會被視為「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此時不搶你搶誰?!

既然不想打也得準備好打,就要用盡一切手段想辦法打贏。因此,關於台灣防衛,該做的事情還很多,愈快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做完,就愈早脫離恐慌,愈早能嚴陣以待,這才是我們現在該放重心於此的重大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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