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車、房價漲、人才爭搶 日本小鎮迎接「台積電震撼」

台積電在日本熊本縣首座晶圓廠建設已接近完成,部分辦公室上月已啟用,數百名台灣員工與眷屬也陸續遷往當地。自台積電建廠以來,人口僅4.4萬的熊本縣菊陽町居民以「台積電震撼」來形容堵車、房價飆漲、人力爭奪戰等陣痛效應,不過當地官員表示,必須要有這種震撼才能帶來改變。

英國《金融時報》報導,熊本的變化是日本這個亞洲最發達經濟體當前挑戰的縮影。日本經歷數十年的經濟與薪資停滯,如今更面臨勞動力短缺與基礎設施不足,台積電的到來,迫使日本面對多年來持續存在的問題。

日本在1980年代佔據半導體主導地位,之後由興而衰,將優勢讓給南韓、台灣與中國。如今時移勢轉,為降低地緣政治風險、分散半導體供應來源,日本政府提供32億美元補貼半數建廠成本,邀請台積電赴熊本設廠。

菊陽町長吉本孝壽( Takatoshi Yoshimoto)說:「台積電的到來有如平地一聲雷,我們突然出名了,菊陽町好像一夕之間從嬰兒轉大人。」

熊本市長大西一史(Kazufumi Onishi)則說,「台積電震撼」是「改變日本社會和經濟結構的大好機會……我們需要這種震撼帶來改變」。

台積電將帶來290億美元經濟效益 但也衝擊地方產業

熊本縣原已存在數十家日本晶片工廠,而人口僅4.4萬的菊陽町,目前則擁有索尼(Sony)的圖像感測器工廠與東京威力科創的晶片工廠。

但台積電工廠的規模截然不同。大西一史說,台積電提供「畢生難得的機會」,能重振熊本的半導體樞紐地位。

當地的九州金融集團估計,台積電進軍熊本帶來的增加就業機會、基礎設施發展和吸引其他公司入駐等效應,可望在未來10年為當地創造約290億美元的經濟效益。

然而,台積電的到來也對地方經濟產生衝擊。

以搶人才為例,台積電春季招聘工程師時,開出的月薪比當地行情高出約三分之一,而台積電熊本廠預計將需要1700名高科技專業人才。當地企業原已飽受缺工之苦,而台積電又吸引更多年輕員工跳槽。

總部位在熊本的金剛株式會社是一家儲存系統製造商,去年300名員工中約有5%流失,其中一部分就是跳槽到台積電和其他半導體公司。

該公司社長、熊本工業聯合會主席田中稔彥 (Toshihiko Tanaka) 坦言,員工流失時,很容易會責怪台積電,「但員工流動是必然趨勢」。他認為日本企業必須改變思維方式,學會用80名員工來完成過去100名員工才能完成的工作。

需要大量專業人才 人力需求難解決

不過,為台積電供應半導體特殊氣體的日本材料技研(Japan Material)社長田中久男直言,在熊本要確保人力充足,是很大的挑戰。

他表示,要做台積電所需的工作須取得專業執照,Japan Material為台積電工廠更換一個氣瓶就需要三名有執照的技師,須耗時30分鐘,每月約須更換8000 個氣瓶。Japan Material還需要有執照的人員進行24小時供水維護工作。

日本明年還將修改勞動法令,限制卡車司機的加班時間,因此Japan Material還需要更多司機運送相同數量的產品。

田中說:「政府可以補貼資金建造一座半導體工廠,但工廠運作需要的人力要怎麼解決?」

Japan Materia正準備自其他日本半導體企業接收因關閉部門而裁撤的員工,但他表示,有些同業會因人手不足,拒絕為想要提高產量的半導體客戶進行維護工作,「令人難以置信」。

熊本官員:勞力短缺將是長期狀態

報導指,台積電熊本廠2024年底開始生產時,全球半導體市場預期將反彈,恐將使尋找工人更加困難。熊本縣勞動局局長新田峰男(音譯,Mineo Nitta)表示,明年年底的情況將「非常嚴峻」,「預計勞動力短缺將成為熊本的長期狀態」。

然而,對台積電工廠所在地菊陽町而言,缺乏的不僅是人力,還包括道路、房產到國際學校,甚至連攸關地下水資源的稻田都有縮減之勢。

根據日本國土交通省的數據,台積電決定在熊本建廠後,菊陽町的商用土地平均價格漲幅達26%。而通往台積電工廠的唯一主幹道又接近索尼工廠,尖峰時段擠滿了汽車與貨車。 菊陽町在開闢更多道路前,已要求企業鼓勵員工錯開通勤時間,以緩解塞車。

菊陽町長吉本孝壽說:「土地有限,考慮到我們的能力,我認為我們無法容納更多新公司。」

但吉本一直告訴地方官員,台積電只會帶來正面影響,「因為我們將是一個歷史性計畫的其中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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