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天選之人真的存在？英國人體試驗：從鼻腔噴新冠病毒，有半數人沒感染
本土新冠疫情嚴峻，但總是會出現「天選之人」，生活在一群確診者中卻不曾快篩出陽性。這些「天選之人」是真的有天生的特異體質嗎？
隨著本土新冠疫情大流行，愈來愈多被稱作「天選之人」的人出現。他們不論是接觸過確診者，或是和確診者生活在一起，當大家都被病毒感染了，而他們多次快篩卻總是測不出陽性，連症狀也沒有出現。
一名住彰化的國小二年級楊小弟，家人近日先後染疫，僅他快篩陰性，獨住2樓和同住的父母及姊姊隔離。楊小弟靠著父母或家族成員準備好的三餐，獨自在2樓用餐、洗餐具，並按時上線上課、自己洗澡。他說：「我會照顧自己。」
像楊小弟這樣的「天選之人」，是有什麼樣的天生特異體質嗎？這個話題，也許可以從英國倫敦的一項人體試驗研究討論起。
新冠病毒人體試驗 有一半受試者沒有症狀
倫敦帝國學院傳染病專家邱克讓（Christopher Chiu）主持全世界第一個新冠病毒的人體試驗，他找來36名自願受試的18～30歲健康年輕人，在每人的鼻子內噴進相同劑量的新冠病毒，而他們沒有一人注射過新冠疫苗。
為了遵守研究倫理以及保障受試者的安全之下，36人被注射的病毒量相當低，而且全部待在倫敦皇家自由醫院的隔離室接受人體試驗，研究人員隨時觀察，同時也有醫療人員在旁協助。
邱克讓的這次研究重點，是想觀察人體感染新冠病毒後的病情初期發展，而他也確實在被病毒感染的受試者當中發現，病毒能在短短42小時之內就發揮威力、出現症狀、並在接受PCR檢測時測得陽性確診結果。
這項發現，推翻過去認為人體接觸病毒到出現症狀要5天的時間，因過去只囿於動物實驗和流行病學回推的結果來預測，現在則有真實人體觀測。不過，被感染的5天後病毒量確實達到高峰，在12天後體內都檢測到病毒存在。
因為受試者健康年輕，症狀輕微，僅有1人在研究結束後還持續喪失嗅覺。這篇人體試驗的研究文章在2022年3月31日登上國際學術期刊《自然醫學》（Nature Medicine）。
但是，比起這項研究的結果，讓更多人注意到的是：36名受試者中，剔除掉2名後來發現是自然感染而非試驗時感染的受試者後，竟然有16人接受病毒後，接受PCR檢測卻沒有被感染，這些人數幾乎佔了全體受試者的一半。
「天選之人」可能是體內病毒量低 快篩測不出來
為何這16名年輕人為何在沒有打過疫苗，也沒有被感染過、沒有免疫力的情形下，卻能夠抵抗新冠病毒？他們算是所謂的「天選之人」嗎？
「如果這麼解釋的話，絕對錯誤，」長庚大學新興病毒感染研究中心主任施信如說，這項研究以50～70％以上的受試者確診為目標，不會再增加病毒劑量讓原本陰性的人轉為陽性。
這也是為什麼有一半的人沒有感染，而這項研究也沒有再關注這16人。施信如進一步指出，即便這16名受試者沒有測出陽性結果，也不等於體內沒有複製病毒。
反觀現在的本土疫情，若接觸確診者卻快篩陰性，施信如說，這很可能是體內已經有中和抗體，這中和抗體來自接種新冠疫苗後所產生的，而中和抗體會擋住病毒，讓病毒在體內複製很有限。當病毒量太低，快篩時就可能測不出來。
「使用不同廠牌的快篩、疫苗施打的時間點、打過幾劑疫苗、與確診者接觸的頻率等，都可能影響你的快篩結果，」施信如說。
國泰醫院感染科主治醫師崔可忠也持類似看法。他強調：「有打疫苗還是有差，只是有的人對疫苗反應強，有的人反應弱。」
不過，崔可忠特別補充，新冠病毒是透過鼻黏膜及上呼吸道黏膜上的ACE2受體進入人體，但是每一個人的ACE2受體分布量不同，有的人多、有的人少。
崔可忠以「大門」來形容ACE2受體，當有10個大門和1個大門的樓層來相比，一定是10個大門的樓層會被外人入侵最多。「這項差異性，就是為什麼每人對病毒的感受能力不同。」
有什麼原因會改變ACE2受體的分布量？崔可忠說，這受到天生基因和後天環境所影響，有的人一出生就決定了他的ACE2受體分布量的多寡，而後天的影響因子則包括有藥物、曾遭到感染等，皆會使細胞在ACE2受體分布量有所調控。
曾感染其他冠狀病毒就有抵抗力？目前無證據
對於「天選之人」的推論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有人認為，這可能跟過去曾感染過其他的冠狀病毒，而這項遭遇讓人體免疫系統出現抗體，因此可以對抗這一次的新型冠狀病毒。
崔可忠說，過去至今出現過的冠狀病毒類型確實很多，部分感染後的症狀屬於感冒症狀，並不嚴重。但台灣2003年出現過的SARS、2012年出現在中東國家的MERS，和這一次全球大流行的COVID-19，都屬於比較嚴重的感染症。
但崔可忠認為，這與「過去有無感染過冠狀病毒」的推論不完全正確，因為被病毒感染的細胞會死掉，而細胞再生後ACE2受體還是存在，「更何況免疫系統內可阻殺病毒的細胞是在感染完後會達到最高，但多在半年後就降很低了。」
施信如也這麼認為。她說：「所有的冠狀病毒確實有相同性在，這是合理的推論，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支持這項說法。」
施信如補充，人體被病毒感染後，免疫系統內的T細胞會產生記憶力，當下一次病毒侵襲就會有所反應，並讓B細胞一同作戰、清除掉病毒，「但這只能讓清除體內病毒的過程縮短、讓症狀減輕，並不代表你完全不會再被感染。」
故意染疫獲得「無敵星星」？專家不鼓勵
換言之，指揮中心醫療應變組副組長羅一鈞曾在疫情記者會上提到的「無敵星星」，指的也是接受過完整疫苗注射後又遭到病毒感染的確診者，在半年內的免疫力都算強，即便再次感染了，症狀也不會太嚴重，而非完全無敵。
然而，網路上卻出現一些聲音：有人認為就算不能成為天選之人，也希望早一點中標，甚至是故意中標，盡早獲得「無敵星星」。
「染疫後康復也許是祝福，但對周圍別人不一定是幸運的，」施信如表示，免疫系統比較健康的人，或許不必緊張感染病毒後帶來的症狀或後遺症，但周遭親友若是相對脆弱的老人家或小小孩，都很可能被傳染而出現嚴重後果。
況且，免疫系統會隨著每人的身體狀況而改變，沒有人能保證你的抵抗力完足夠，這就如同英國倫敦的人體試驗，研究結束仍有一位年輕感染者的嗅覺遲遲沒有恢復。「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一位幸運的人，」施信如說道。
崔可忠也說，獨居者想冒險故意感染，沒有人管得了。但萬一感染後症狀變得很嚴重，甚至傳染給其他人，醫療體系很容易崩潰，他不鼓勵故意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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