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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的性別風波(五)跨性別運動員的資訊、社會的盲目
順著性別議題討論，最後就來到最大的爭議點：跨性別運動員。奧運歷史上，只有一個跨性別女性參加過比賽，她是2021東奧的選手，在中途就輸掉，沒取得任何獎牌。瘋狂的反跨人士說她們在演戲故意輸掉，假裝自己沒壓倒優勢，這種反智言論就不回應。比較合理的質疑是說她仍具有男性優勢，只是她自己本身太弱，所以才輸掉。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這卻應該是由各種科學研究去判斷，不是網民的一兩句意見；但可以肯定的說，她並沒有任何「壓倒性」的優勢。反過來說，極端的挺跨人士說，因為運動本來就不公平，因此對跨女參加女性運動不應有任何限制。雖然筆者可以理解背後的道理，但這樣說好了：世界不是公平的，而這不代表我們不能努力讓世界變得更公平。因此我覺得對跨女參加女性比賽設下限制(而非禁止)是合理的。但從公平角度看，到底怎麼樣的限制才合理？坦白說，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我也無法想像一個理性的普羅大眾可以給出不一樣的答案。查看醫學研究，有些研究指跨女在服用荷爾蒙後仍有一定部份有優勢，但也有研究得出相反的結論，認為在體型沒有大改變的情況下，跨女受荷爾蒙影響，肌力和心肺功能下降，反而在某些部份(例如下肢力量)比起順性別女性有劣勢，就像要用較少馬力的引擎推動一台更大的車一樣[1]。而就算是指出跨女保有優勢的研究當中，亦有再細分開直接負重、心肺功能、長距離體能、短距離爆發等不同情況，每種情況都不一樣。而如果服用激素的濃度增加，時間變長，或者限制服用激素的時間內不能做訓練，結果又會如何？沒有人知道。是的，所以要如何畫一條線，這是各運動科學專家、相關方面做了一輩子研究的醫學專家、內分泌醫生等討論了好幾年都沒有共識的一個複雜問題。而這個複雜問題，社會上有起碼90%的一般人都在自以為是的說啊XY就是一定有優勢，這已經近乎是一種迷信。
這次事件，引起筆者不少反思。科學普及教育理應不是壞事。但是，以前沒有人會愚蠢到指向一輩子都以女性身份活著的人說「你有XY就是男生」這種話。一般大眾在科學話題上大放厥詞其實不少見，例如學習過高等物理的人都一定見過只讀到高中物理的人自以為是的說「世上只有向心力，說離心力的都不懂物理」這般可笑的話。聽聞近代的高中生物在教到性染色體時，也會補充說明不符合一般XX/XY二元分法的例外少數，這令人感到欣慰。或者，我們在作基礎科學教育時，必須考慮簡化的資訊會不會對社會造成不可預料的深遠影響。
自以為是的人佔了世界的絕大多數，或者在別的議題上筆者也成為了那堆絕大多數的人，不過今次的議題筆者剛好有些了解，才能比較客觀的分析。在林郁婷的爭議上，香港似乎大部份人同樣盲目，甚至有些人用喉核這種理盲到令人尷尬的東西攻擊林郁婷，反而中國人想起前幾年被攻擊的廖孟雪和童曾歡，反而沒有像香港那麼反智地攻擊林(頂多是諷刺台灣人的反應)，這真是諷刺至極。
到最後，請讓筆者借今次事件勸勉大家，同時也警醒自己：別害怕承認自己是錯的，凡事不要那麼肯定，然後世上絕大部份事情都沒有那麼非黑即白。對不了解的事情就說「我不知道」，是一種智慧。
引註資料:
[1]Hamilton B, Brown A, Montagner-Moraes S, et al. Strength, power and aerobic capacity of transgender athletes: a cross-sectional study. British Journal of Sports Medicine 2024;58:586-597.
作者》沙羅双樹 香港大學生。參與反送中運動，目前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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