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觀點－中國在十九大之後的金融鬆綁策略

工商時報【盧信昌台灣大學國企所副教授】 最近以來，不論是美國學界關於中國金融市場的研究，或是人行行長周小川在其所主持調研報告內的示警，都指出大陸民間債務過熱下所潛藏的信心危機。在中、美專家的各自分析當中，還不約而同引述中國大陸可能到達了「明斯基的轉折點（MINSKY Moment）」；以這個概念來論證和呼籲各方人士，要關注民間債務比例過高的防範與危機因應之道。 明斯基教授長期研究金融市場，卻不幸英年早逝；至於以他為名的這個金融詞彙，則是在他逝世後才由華爾街的投資專家所創造出。轉折點所指涉的，正是關於特定國家如果民間債務比例太高，逢有風吹草動的意外發生時，投資人因著恐慌或是跟風，而急著想套現出場；終而會造成流動性不足與總體經濟的大崩潰。 像是發生在1997的亞洲金融風暴，泰國與韓國跌落的緊急狀態即是現實例證；就在東亞國家喘息稍定之後，又有一連串的主權基金崩跌，匯率的巨幅波動進一步限縮了對外貿易，而產生向下螺旋的急速惡化，包括墨西哥的披索、蘇聯盧布等的危機。 因此，「明斯基轉折點」不僅是金融界的專業用詞；基於泡沫終究會爆破的恐慌，更逐步引導出觀察各國金融穩定的參考指標來。根據國際清算機構的推估，中國大陸的民間債務已經是國內生產毛額的1.8倍高；從早年新興市場破滅的經驗法則看待，確實逼近明斯基的轉折點。 現今大陸的債務比例，即使按照聖地牙哥分校副教授史宗瀚的數據推估，328％，依然比OECD國家內的債務大國，英國的420％，還低一些，跟西班牙的民間債務很相當。若是按照國際清算銀行的評估，257％，也比日本、英國、西班牙、韓國和法國都要好些；若是按照大陸的官方資料，則其民間債務亦僅為美國、加拿大、義大利和德國的水準。 當前英國，有脫歐談判與企業出走的不確定因素在；西班牙和韓國則都有政治動盪與軍事衝突；而日本聯手川普對決金正恩的殊死難料，美國之於德國和加拿大的經濟依附，卻逐步走向分手路線。眼前OECD債務大國之中，只有義大利相對擁有穩定的政局展望。中、美兩地研究者的諄諄教誨，只怕是政策喊話和未雨綢繆的成分居多了。 更何況經歷過2009年的金融大海嘯之後，由國家出手穩定投資者信心的工具，比起從前基本上多了許多。關於經濟鬆綁的既定立場，在十九大之後的中國也似乎變得更為堅決、明快；適時回應人行行長周小川的苦口婆心，雙向擴大外資在金融業務的參與，以及允許銀行對外募股拆借，改善其體質。 就在11月初的習川會後，新發布的《境外商業類機構投資者進入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業務流程》內，不僅鼓勵境外機構投資銀行之間的債券市場，沒有額度上限；同時包括利息收入與資產增值均免除其所得稅與增值稅。並允諾境外機構投資者，可以隨時以相同幣別來進行境內、外的轉帳撥付之需。 此外，大陸金融部次長朱光耀也首度同時說明草案方向，金融業將開放外資持有過半的企業股份，範圍及於證券交易、基金管理、壽險業和期貨買賣；而外資參與銀行經營的持股上限20％，也將一併在檢討之後取消。大陸金融產業在可預見的未來，不僅外資比重不斷上升；而且透過金融科技的協助，更可以擴大其在全球市場的滲透率。終而能以「彎道超車」成為世界級的金融中心，以徹底實現金融產業與人民幣的國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