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醫師:我眼中的新疆問題(七)何為蠻族?對歷史的重新思考

新疆。(pixabay)
新疆。(pixabay)


「勝者為王」是一句大家都懂的成語。這是文學上的說法,如果要用百姓的語氣來解釋那就是:為了自己的生存來殺死對方。自古以來的歷史事件,戰爭,大屠殺,無一不圍繞著這個叢林法則展開。在有限的資源中獲得無限的利益是這個地球上每一個生命的本質,所有的生命,包括動物,植物等等。上小學時,由於黨政的需要,舊,富,反,壞,右等等東西都要消滅,其中包括《三字經》,而《三字經》是屬於舊東西必須要批判,但是要知道內容才可以批判,就讓我們學了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而現在看來,第一句是不對的,如果性本善,那就用不著對小兒進行長達十年之久的教育。正是因為性本惡,我們才會對其進行文明之教育。

何為蠻族?

以前遊牧民族是強者,因為他們天生就是以狩獵維生,定居民族必須經過軍事訓練才能防禦。定居民族最終以理性贏得了最後勝利,弱肉強食這個叢林法則從最初的體力格鬥進步到腦力格鬥。這樣,遊牧民族就變成了野蠻文明的代表,遠遠落在了現代文明的後面。在這裡主要是指中華文明與北方草原文明之間的博弈。而這就是我們的教科書上的內容。

而我的祖先是生活在介於歐洲,中東,南亞,東亞與北極之際的廣大地區的遊牧民族,他們對征服別的人群感興趣,反而對佔領土地沒有那麼大的慾望,因為,騎著馬,很快就可以抵達想要去的地方,因此,他們的國家,或者帝國是沒有城牆的。中亞地區的遊牧民族由於他們惡劣的環境和艱難的生活方式而變成一個喜歡戰爭,兇猛而殘酷的自然戰士。這種天生的能力使得他們非常善於射箭,騎馬和狩獵。這也使得他們不容易被消滅,因為,打不過,就跑了。不太容易追上。

如果,當年,阿提拉,成吉思汗對歐洲的征服被視為血腥的話,則希臘-羅馬帝國,波斯帝國和中國的歷代皇帝對草原民族同樣血腥的勝利,則被當時和現代的歷史學家以極端的熱情進行描述,對自己祖先的野蠻和無情的侵略視而不見。

由於,那些北方民族被視為野蠻人,因此,歷史學家在寫歷史時,會廣泛的考慮和查找周圍定居民族對北方民族否定的、輕視的、甚至是汙衊的資料與傳說。而在此同時,卻不考慮在這些民族的資料中對北方民族肯定的、積極的部分。

普遍公認的歷史會說草原民族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人,但仔細觀察他們建立過的那些王朝,就會發現,他們的帝國同樣也是非常一個複雜的社會,他們也不希望戰爭,不希望流血,而希望與鄰居和平相處。

對蠻族的重新認識

克里斯多夫·貝克威斯(Christopher I. Beckwith)是美國印第安那大學中央歐亞研究系的語言學家和傑出教授。(他擁有文學學士學位1968年獲得俄亥俄州立大學中文博士學位,1974年獲得印第安那大學藏語碩士學位。1977印第安那大學內亞洲研究專業)。在他的「絲綢之路上的帝國」一書中這樣說道:「什麼是野蠻人?如果歷史記載事實上告訴我們說他們,中亞地區的民族,不是野蠻人,那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一群充滿活力、富有創造力的人。印歐中部大陸是印歐人的故鄉,東部是北方民族(匈奴人)的故鄉,他們把他們的領土從東海一直擴張到歐洲,並奠定了現代文明的基礎。)中世紀的的中亞地區是世界知識,經濟,文化與文明的中心。是他們奠定了現代科學,技術與藝術的基礎。

反觀現代歷史,就能看出,我們的祖先幾千年來一直在防禦,抵抗侵略,保衛家鄉而進行著殊死的戰鬥。他們並不是一無所長,或一無所成。有一位阿拉伯學者就說過:當時,在蒙古人的統治下,你可以扛著一公斤金子,從巴格達一直走到北京,沒有人敢動你。現在可以嗎?

歷史是為統治者服務的歷史

有多少漢族人為當年的唐朝興奮不已,殊不知,唐朝並不是漢族人的朝代,它是鮮卑人(Sabar,現在的西伯利亞就是他們的故鄉)建立起來的,在統治階層中結合了所有人的一個多民族,多元化的朝代,而維吾爾帝國是它的保護國。因為,鮮卑人和當年的維族人都是匈奴的後代,講同樣的語言,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密切。而他們當時共同的敵人是突厥人。但現代維吾爾人卻是突厥人。歷史就是這樣出乎意料的。

雖說,我們的輝煌是在千年以前,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在當今世界上,在自己的土地上安靜地,不受騷擾地生活的權利。所以,歷史是不公正的,是為統治者服務的,但,迷戀歷史,躺在自己寫出來的歷史書上自慰也同樣是一個傻瓜。

作者》安華托帝(Enver Tohti Bughda) 原為烏魯木齊鐵路局中心醫院腫瘤外科醫師,因為和BBC一起拍攝紀錄片、揭露中共在新疆核爆引發居民罹癌與畸形兒童問題,被迫於1999年流亡英國,此後長期為維族人權議題在國際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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