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九降風：書寫青春的氣息，時代的眼淚！

《九降風》，是林書宇導演刻劃1990年代台灣青春校園的電影。作為2019台北金馬影展的閉幕片，自有其時代性與特殊意義。談及《九降風》總不免讓人會將其與2011年，九把刀所執導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相互比較和對照。有趣的是，這兩部戲，彷彿都是導演們自己在青春年少的時候，最深刻的記憶！如果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會讓人愛不釋手，那《九降風》更像是一幕幕真實的影像，在入冬的此刻，颳起的劇烈震盪，衝擊著你、我的內心......

《九降風》的生命軸線，是九位生死與共的死黨們所構成的一幅衝突劇，由吃飯在一起、玩樂在一起、鬧事在一起、受罰也在一起的緊密相吸，到漸漸出現了誤會和裂痕。劇情中段，阿湯代替希彥被打，一開始阿湯賭氣不跟大家吃飯，後來還是決定到他們的秘密基地「頂樓」跟大家吃。然而，卻發現頂樓的門被鎖上了，這著實傷了阿湯的心，覺得大家都排擠他了！因為這一個誤會，眾人的心中開始有了心結......《九降風》精準地穿透了角色的內心，從吃飯而起的紛爭引爆！

跟《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有很大的相異點在於，《九降風》並不著眼於單線的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相反地，它則是更大膽地描繪年輕學子們對「性」的渴望與偷嚐禁果的糾結、快感、刺激和罪惡...... 這造成更大的困惑、悔恨與決裂。導演不避諱地將裸露的視角，放入具有青春氣息的觀者眼簾，撞擊......

不過，跟《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神似的，《九降風》首先用著對台灣影響巨大的社會事件做成整部片的主背景—職棒簽賭的黑鷹事件！只是，對比起《那些年》的九二一大地震時，似乎不太名譽。然而，面對昔日「偶像」廖敏雄的破碎身影，《九降風》似乎讓少年們重新思索了，生命在衝動、犯錯後，要如何去面對真實的自我！這些演繹，彷彿更加貼近活生生的生命現場......

簽賭事件後有一個橋段是這樣：「阿翰把一張張的廖敏雄特卡撕掉，一張又一張的，宛如將心頭的怨氣，透過撕掉的紙角，發洩出來......」棒球英雄，或許只是一個投射，映照著少年們內心自覺的強大存在，竟宛如廢紙一般，灰飛煙滅，倒盡了胃口，獨留內心永遠的沉痛、沉痛......

到這兒，彷彿一切都無法重來了！隨著誤會，以及希彥的倒下，所有的虛假一點一滴的被撥下，責任、義氣、情誼、不安、道義這時都顯現了出來......原本緊密的個體，在經歷九降風般地猛烈吹襲後，各自走上不同道路的小團體，卻也無意間發現了彼此真正的友情。或許，依舊惦記著對方，這樣獨屬於青春時期的純真情摯，縱使遭遇挫敗和巨大的挑戰，仍屹立不搖......這才是，真感情！

《九降風》用棒球做開頭，反映出人們對那個擁抱希望和憧憬的年代，有著無限的期待。公視在2010年所拍攝的迷你劇《六局下半》，亦以棒球象徵「夢想」，異曲同工。然而，夢想，似乎隨著我們一天天長大，慢慢消失與越來越微弱。不過，就在正德這位中年警察看到阿達這個俏皮的小男孩對夢想成為「舞者」，的奮力拚搏過程時，一切彷彿又有新的動能。也許，棒球本身即有著作為一種「轉動未來的魔力存在」，無怪乎《九降風》劇中愛不釋手......

最後的一幕，希彥因為對阿湯撒過一個謊。希彥騙阿湯說：「廖敏雄來過我家喔！」自那刻起，希彥一直在練習廖敏雄的假簽名。這件事一直到希彥過世後，阿湯才發現。阿湯帶著淚水，坐上火車，出發到屏東尋找廖敏雄，這是阿湯唯一能為希彥做的最後一件事。對阿湯來說，這是一段非常困難的旅程。如果說，棒球蘊含著對未來的希望，那廖敏雄就是第一個讓少年們夢想破滅的始作俑者......結尾，廖敏雄將阿湯手中的假簽名球打得遠遠的，宛如揮別了心碎，走向重生！

《九降風》，書寫青春的氣息，時代的眼淚！整體的基調是由輕盈、激動走向沉重、悲傷... 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不同，林書宇鏡頭下的少年們是內斂的、不善表達的，不過卻有著最真摯的友情。用棒球視角的烘托，兼具《六局下半》裡，人們對棒球的希望投射，希冀用手中的球，去決定自己的命運，《九降風》中，廖敏雄就是這樣的先行者。然而，英雄也有摔跤的一天。期待破碎的少年們，自廖敏雄的簽賭案後，彷彿也置身陷愁雲慘霧之中...... 但，最終，故事也不斷提醒著我們：「只要不忘記夢想，終究有持續走下去的動力，迎向未來......」

《九降風》首先用著對台灣影響巨大的社會事件做成整部片的主背景—職棒簽賭的黑鷹事件！圖／《九降風》劇照。擷自原子印象flickr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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