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台南神學院是孕育東海大學的創辦者

「台灣長老教會跟東海大學頗有獨特關係,在其資源範圍內,此教會真正是東海的創辦者,假如讓這教會覺得東海是大陸人而非台灣人的機構,我認為那將是最不幸的事。」---芳衛廉博士致函曾約農校長/1955/11/23

英國長老教會的發想

1946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向聯董會請求來台設立基督教大學,但未獲答應,根據1954年《東海大學調查報告》官書明示:「1946年春,第二次世界大戰和中日戰爭停戰後不久,臺灣基督教長老教會企圖創辦一所私立而與教會有關的學校,乃向中國基督教大學校董聯合會申請協助。」

回顧1946年前後, 二戰時期的台南神學校仍處於「閉校」狀態,戰後,英國長老教會宣教師滿雄才牧師(Rev.W.E.Montgomery)於1945年再度返台,經3年籌備於1948年復校,更改校名為台南神學院,值此艱困籌備期間,滿雄才牧師向聯董會建議協助設校,應屬合理推測。

當時「政治局勢於不確定、緊張的1950年,雖然韓戰爆發解除中共犯台的恐懼,蓋美國介入韓戰,派遣第七艦隊巡弋台灣海峽,造成所謂「台灣中立化」但是我們還是活在『打倒共匪、光復大陸」的軍事戒嚴之下。』」---黃彰輝《回憶與反思》

台南神學院是全台最早的神學院,它的前身是1878年創立的「府城大學」,2002年該校的校舍本館與禮拜堂被公告為市定古蹟。圖:台南神學院校舍本館/台南旅遊網官網
台南神學院是全台最早的神學院,它的前身是1878年創立的「府城大學」,2002年該校的校舍本館與禮拜堂被公告為市定古蹟。圖:台南神學院校舍本館/台南旅遊網官網

台南神學院艱困中尋求生機

1951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再度請求獲得正面回應,1949年滿院長退休,黃彰輝牧師繼任院長,安慕理牧師任副院長,彌迪理牧師(Rev.Harry Danniel Beeby)於1950年來到台南,起初擔任長榮中學的校牧,聽說了美國基督教協議會有130萬美元屬於中國教會的高等教育基金,要給適當的基督教教育院校。

在黃彰輝院長支持下,彌迪理牧師與以美國為總部的「中國高等教育聯合董事會」(UBHEC)連絡,建議將原本用於中國的資金在台灣建立一所基督教大學,他寫信給紐約的基督教高等教育機構。

基金會回信說要他探究什麼教育方式象徵新時代的教育理想,聯合董事會並邀請他前往美國為期三個月的訪問,考察大學教育狀況後提出報告,建議設置手腦並用的教學方式,勞學並重的學府,而這也成為東海大學設校的原始初衷。(張瑞雄,台灣人的先覺---黃彰輝,pp.193-194);彌迪理牧師回台後費時1年協助籌設事宜,並擔任籌委會執行秘書,這所學校就是後來成立的東海大學。(台灣教會人物檔案《新使者雜誌》第67期「站在破碎的土地上 pp.24-29」2001/12/10)

由此可歸納出,創校之啟心動念者,是台南神院院長滿雄才牧師,起而行者則是繼任的黃彰輝院長支持下的彌迪理牧師,他們都是英國長老教會系統的牧師,印証著芳衛廉祕書長所言:「此(台灣長老)教會真正是東海的創辦者」的史實。

1955年,芳衛廉博士致函東海大學曾約農校長:「..假如讓這(台灣長老)教會覺得東海是大陸人而非台灣人的機構,我認為那將是最不幸的事。」示意圖/擷自沃草粉專視頻
1955年,芳衛廉博士致函東海大學曾約農校長:「..假如讓這(台灣長老)教會覺得東海是大陸人而非台灣人的機構,我認為那將是最不幸的事。」示意圖/擷自沃草粉專視頻

美國聯合長老教會代表訪問台南神學院

1951年底、1952年初,美國聯合長老教會的代表李伯博士(Dr.Charles T.Leber )訪問台南神學院,他說他的友人范杜蓀博士特別要他來請教黃彰輝院長,有關在台創設基督教大學的意見;李伯博士說自己強烈地認為,在1949年中國淪陷赤化、中美斷交的情況下,必須有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同意與積極參與,才可在台灣創校,黃彰輝院長對此表示歡迎與感謝。

針對黃院長憂慮大戰前後,台灣的「不正常情況」可能會導致新創立的基督教大學被少數的外來統治者控制,李伯博士問道:「你們的教會願不願意跟聯董會一起,作為這所基督教大學的一個共創者(co-founder)?」黃彰輝院長在驚喜中答應,「如果你們教會成為共創者並善於執行其任務,那麼就可避免你所提的危險問題。」李伯博士肯定回應。(Shoki Coe 回憶錄)

參與事工的南神牧師們

黃彰輝N̂g Chiong-hui) 牧師:1947年3月8日至16日,台胞被屠殺之總數在萬人以上,其中以青年學生最多,一般民眾次之,社會中堅階層又次之,值此肅殺氛圍下,黃彰輝牧師懷著「與故鄉共患難的決心」於1947年9月17日自英國啟程回到台灣,積極投入神學教育工作,在母校長老教中學教聖經和英語,1948年4月1日台南神學校復校,改名台南神學院開課,他受聘擔任講師。

1949年8月,原台南神學院院長滿雄才牧師退休返回英國,同年8月22日他受封立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牧師與台南神學院院長,時年35歲,英國長老教會「海外宣教師會」派遣安慕理牧師為副院長及夫人來協助,在戰後艱鉅處境中,他擔任院長至1965年為止。

1951年7月,黃彰輝院長在瑞士日內瓦商談WCC時遇見范杜蓀博士(Dr.Henry Pitney Van Dusen),他是紐約協和神學院院長以及金陵神學基金會(FTE)主席,1953年8月,黃彰輝和范杜蓀再度相會於日內瓦的「普世教會協會」(WCC)年會的籌備會議。

1954年8月,世界長老會聯盟(WPA)及普世教會協會(WCC)在美召開,范杜蓀博士與卡特賴特博士(Dr.Frank Cartwright,金陵基金會執行幹事)特別安排黃彰輝提前一週到紐約,參訪幾所神學院。

黃彰輝院長和范杜蓀博士三次交會中均以「東海創校模式」的構想交換意見,基督教大學和神學院並存的模式(耶魯大學的影子),並未說服黃彰輝院長。(見蔡榮芳著作)

黃彰輝牧師像/台南神學院官網
黃彰輝牧師像/台南神學院官網

彌迪理牧師:1950年,彌迪理牧師改派到台灣,起初擔任長榮中學的校牧,不久他與中國高等教育聯合董事會」(UBHEC)連絡,建議在台建立基督教大學,之後赴美國考察許多大學和學院,回台後用一年的時間協助籌設事宜,並擔任籌委會執行秘書,這所學校就是後來成立的東海大學。(張瑞雄著黃彰輝傳)

黃武東牧師:1953年,黃武東牧師由英國回台參與東海大學創校籌備工作,他與黃彰輝院長為東海大學創校而奔走,周聯華牧師曾稱讚說:「彰輝的頭腦、武東的行動,他們二位是絕配」,不只成就了東海大學,更也成就了「那一階段長老會的全盛時代」。

安慕理牧師(Boris Anderson):安慕理夫婦1948年來台並落腳於台南,展開在台南神學院與成功大學的教書生活,直到1964年才離開台灣返回英國。(Shoki Coe,Recollections and Reflections,introduced and edited by Boris Anderson(New York: Formosan Christians for Self-Determination, second edition. 1993)

陳明清長老:早在東海大學重新在台灣尋求建立發展之初,陳明清先生與黃彰輝牧師、黃武東牧師等,代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參與籌設工作。

許有才牧師代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參與首次籌備會;明有德牧師((Rev.Hugh MacMillan,M.A.,Ph.D.)。

1953年杭立武授命出任基督教大學籌備處主任,(東海)共創者從此逐漸消失。圖:2019.9.28台南神學院創校150年暨黃彰輝紀念圖書館啟用感恩禮拜場景之一/台南神學院粉專
1953年杭立武授命出任基督教大學籌備處主任,(東海)共創者從此逐漸消失。圖:2019.9.28台南神學院創校150年暨黃彰輝紀念圖書館啟用感恩禮拜場景之一/台南神學院粉專

基督教大學共創者的角色被邊緣化在「籌委會」中

1953年6月,基督教大學籌備處在台北成立,前教育部長杭立武被任命為主任,共創者從此逐漸消失;時隔70年,當「臺南神學院」重新被提起,早期的東海校友,實在不忘懷感恩之心,激起特殊的敬意。

另,2024年2月23日,郵局發行「臺南400紀念郵票小全張」,其歷史建築中列入「臺南神學院」,這似乎是「轉型正義」的訊號,值得後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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