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世界最大對沖基金創辦人：中國百年風暴就在眼前

一、與中國關係密切的達里歐

有關中國「失落的十年」的話題，目前市場和中國政府普遍可能不再關心。但是，當雷·達里歐（Ray Dalio）警告亞洲最大經濟大國會爆發「百年一遇大風暴」時，人們就不得不洗耳恭聽了。

達里歐是世界最大的對沖基金之一、美國橋水聯合公司（Bridgewater Associates）的創辦人兼大富豪，他與中國及其政策當局的官員有著長期的聯繫。他曾計劃進入中國本土的市場，而花了很長的時間與中國政府的相關人員建立親密的關係。由於他對中國熱情的支持，他甚至曾在美國受到政治家的批判。幾年前，在橋水聯合公司的內部，因為有關對中國的立場，他與當時的首席執行長大衛·麥考米克（David McComick）爭執不休。值得一提的是，麥考米克是共和黨員，曾在喬治·W·布希政府之下擔任財政部副部長，目前正在賓夕法尼亞州再次競選聯邦參議員。

多年來，達里歐一直是深耕中國的中國通，並是管理著巨額資金的投資者。他提及中國經濟的悲觀情景，而警告說：「中國可能重蹈1990年代日本的覆轍」時，那這就值得大家注意了。

達里歐投稿一篇約5000字的文章至商用的社群媒體LinkedIn（領英）中強調：美中之間的對立可能會進一步惡化局勢。

他寫道：“當龐大的債務不斷累積，貧富差距擴大，與此相並行，國內外的權力鬥爭激烈，自然界發生劇變，科技發生重大改變時，‘百年一遇的大風暴’爆發的可能性就會提高。”

在這篇文章中，達里歐重新詮釋了習近平主席於2018年提出的觀點（註：當年10月的中央政治局全體會議中，習近平指出：世界正面臨著“百年一遇的重大變局”。習近平在此前和此後也多次使用了這一個詞彙）。當時，習近平承認中國面臨《經濟成長放緩》以及《和川普政府的美國對立加劇》的問題。但是，在此之後，中國的情況急劇惡化。這既是由於新冠病毒疫情的影響，也是由於習政府在監管方面的笨拙。例如，在2014年左右，外國投資者相信在習近平的領導之下，中國的透明度將提高，並使外國大型投資機構更容易活動，但現在外國投資者對中國的熱情已經消退了。
二、人們擔憂90年代日本的「資產負債表衰退（balance sheet recession）」出現於中國
此外，受到中國阿里巴巴集團華麗地在紐約上市的觸動而對中國科技部門抱有高度期望的投資者，現在對於習近平已經感到相當的沮喪。從2020年下半年開始對阿里巴巴共同創辦人馬雲的打壓開始，中國共產黨的打壓引發了中國富豪企業家的疑問：究竟誰才是真正應該向其報告的對象呢？因為那個對象並不是股東。

達里歐開始以《中國所面臨的這種情況》和《通縮的到來》為基礎，將《中國經濟的未來》與《日本經濟的過去》做對比來觀察。當然，不僅只有他這麼認為。中國的房地產危機帶來的衝擊，與日本至今未能解決的不良債權問題是互相共振的。

的確，日本股市指數確實創下歷史新高。但是，日本經濟仍處於停滯狀態，急速老化以及在先進國家當中擁有最大公共債務等等的問題，如山一般仍然堆積著。只要指出：《日本銀行一直在努力擺脫長達25年的零利率困境》就夠了吧。日本銀行在3月終於開始了加息的過程，但卻遭到全球投資者的嘲笑，此後日圓貶值就持續進行。

《日本失落的數十年》之背景有著《資產負債表衰退》（企業與家庭急於還債而壓抑投資與消費的現象），與此一樣，達里歐及其支持者所擔心的也是中國債務的變遷。達里歐認為：中國應該加速去槓桿化（deleverage，賣掉資產，而將過度的債務加以壓縮）的同時，應該比1990年代初期的日本更早降息。 
達里歐說：「依我的看法，這（去槓桿化和降息）應該在兩年前就開始。如果不這樣做，可能會導致失落的10年」

達里歐認為中國本來應將資源、關心點和能量投入更廣泛的發展需求上面，但是由於過度信貸而使這被疏忽掉。他警告說：「當債務大到無法償還而且貧富差距擴大時，（那麼，從信貸之創造連結到購買力、繁榮的資本主義的）循環將開始逆轉」。
三、習近平曾在美國企業高層面前吹噓中國經濟是「健康的，而且可持續的」

但是，達里歐也不認為：中國重新產生《經濟良性循環》是簡單的事。達里歐如下寫道：「鐘擺錘是否會再一次的擺向毛澤東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方向呢？誰都無法預料」。「中國領導階層傳統的做法就不是更直接的進行溝通，而這是障礙之所在。當下的中國正回歸到更為傳統的做法，因此，可以理解到：高層們要進行直接溝通是很困難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習近平很大膽地把舵轉到更看準將來的作法上面。2013年秋天，習近平在擔任國家主席幾個月後承諾：「在資源分配上，讓市場發揮決定性的作用」。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相反地，習近平甚至不願容許香港像過去一樣繼續作為資本主義的中心地。這些舉動與他上個月對於訪問中國的美國企業高層所給予的安心感是矛盾的。 訪問中國的美國企業高層包括蘋果的提姆·庫克（Timothy Donald "Tim" Cook）、The Blackstone Group （黑石集團）的史蒂芬·施瓦茨曼（Stephen Allen Schwarzman，或譯為蘇世民）、Chubb（恰伯）的埃文·格林伯格（Evan  G. Greenberg）、Fedex（聯邦快遞）的拉吉·薩布拉馬尼安（Rajesh Subramaniam）、Pfizer(輝瑞)的艾伯樂（Albert Bourla）和Qualcom（高通）的克里斯蒂亞諾·阿蒙（Cristiano R. Amon）等首席執行長。
據說他們從習近平口中聽到的中國經濟是「健康而且可持續的」。的確，如果習近平的團隊很認真地致力於中國經濟的改革，也許情況會是如此。中國政府應該知道，為了挽回改革的機會，避開百年一遇的大風暴，中國政府應該知道什麼是必要的。如果政府現在立刻以更緊迫的心情積極行動，那麼，世界的達里歐也將會再度拍胸脯說：對中國的期待並非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