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普丁主義對民主的挑戰─補修俄羅斯學刻不容緩

Newsweek 日文版於3月26日刊載了前澳大利亞駐俄大使Peter Tesch的談話內容。這篇文章是告訴世人:認識俄羅斯的重要性,非常值得參考。本文謹將其內容重點譯出,供各方參考。
一、普丁與西方國家的戰爭
這可能是2024年最少令人驚訝的一則消息。普丁贏得了俄羅斯總統的選舉,他總共當選五次,他將再次掌握為期六年的權力寶座。
六年後,普丁將年屆77歲。但根據他在2020年所進行的憲法修正案,他是可能繼續連任至2036年的。包括他擔任總理的時代在內,普丁的統治已長達24年。在相同的時期之內,美國有5位總統、英國有7位首相輪流更替。
在西方國家,選舉的結果由選民決定,選舉結果是否合法?是由獨立的選舉管理委員會來決定。但俄羅斯不同,正如前英國駐俄羅斯大使勞里·布里斯托(Lawrie Bristow)所指出一般,“在俄羅斯,選舉的目的是為了將統治者的決定加以正當化,而不是去掌握民意”。
普丁暫時是不太可能會離開總統職位的。在近代的俄羅斯和蘇聯,僅只有四位領導人是在活著的時候退休,其餘的都一直做到死。
而且在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裡,普丁一直在將俄羅斯從《權威主義》轉變為《準全體主義的政體》。他將對烏克蘭的侵略很明確定位為《是與西方的長期代理戰爭》。
普丁認為現今的西方缺乏決斷力,會走向衰退,並且無法集中於重要的焦點上面。事實上,在今年的美國總統選舉中,試圖重返白宮的川普催促俄羅斯去攻擊《沒有依照比例負擔軍費的北約加盟國》。西方政府之間在決定是否向烏克蘭提供額外的軍事支援方面,也出現了延遲。
二、普丁對民主的弱點了解很透徹
西方這樣的態度只會讓普丁更加囂張。他將因為此次形式上的勝利而獲得氣勢,而採取更加危險且挑釁的態度。普丁及其所代表的“普丁主義”將對西方政府和其領導人提出嚴峻的課題。
如同從俄羅斯流亡的記者米哈伊爾·季加爾(Mikhail Zhigal)所指出,普丁的政治手段對於西方的極保守政治勢力是非常有利的。更且,他的目的是在對抗追求社會正義的全球性努力,壓制對烏克蘭的支持,以及對於俄羅斯要追求領土擴張的野心有抵抗者,要對之加以壓抑。普丁深知民主主義存在著《不穩定性》,以及《必須贏得善變選民之支持的必要性》,這使得民主國家的政府要實現長期計劃變得極為困難。
此外,在民主國家的政治文化中,人們很容易去尋求對於問題的“解決”。但是由俄羅斯和中東國家所引發的大問題是無法期待去解決的,有時候他們會竭盡全力去獲得同盟國或夥伴國家的協助而想辦法盡力去維持現狀。
在這樣的時候,我們就不能被短期的政治工作或網路輿論的突發性熱潮所動搖。更且,我們甚至於也要越過《經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流血和悲劇所被設立的歐洲邊界線》,讓大眾了解:真正的危機究竟是什麼?為了持續這種理解,我們也需要持續去投資。
現在的西方,比起過去50年的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具有堅定信念的領導人。我們需要基於持續而且充足的資訊來進行公開的討論,以了解我們重視民主主義社會中的什麼東西?對於這個社會希望實現什麼?以及為了實現和維持這些目標,我們準備要付出多少代價。
三、俄羅斯學(Russian Literacy)至關重要
民主主義的各種制度正成為外部情報所操縱和干擾的目標時,這樣的討論是極其重要的。這些外部勢力試圖在人們之間灌輸疑慮和不信任,並要削弱人民對民主政府的信任。
但是,問題在於對俄羅斯的相關知識不足。例如,在澳大利亞,本來就很少的俄羅斯相關專業知識,可以說處於幾乎已經消失的狀態。包括筆者所在的大學其實是應該早日重新投資於俄羅斯語教育和俄羅斯的研究的。
俄羅斯在今後將持續是一個令我們無法閉眼不視、而且會持續帶來混亂的國家。我們需要提高“理解俄羅斯的能力”,去加深對這個國家的理解。更且,西方國家有時對於《蘇聯解體後對俄羅斯政策的效果》,會基於誤解與漠不關心而將之加以糟蹋、斷送,這是應該認真而且以批判性的角度去加以評估的。
俄羅斯是因為進行破壞活動的西方之欺騙和背叛之下而產生的“無辜受害者” ─ 這是普丁以及支持他的各外國領導人和媒體的宣稱,但我們不應該屈服於這種宣傳。
普丁聲稱,烏克蘭受到美國和英國的欺騙,俄羅斯是過去被殖民的國家之盟友。這種說法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支持,這從《對俄羅斯的制裁的支持不夠廣泛》就可以看得出來。在我們所生活的印度-太平洋地區,我們不應該認為所有國家都認為普丁的主張是錯誤的。
俄羅斯確信:在與西方國家進行而可能影響俄國存亡的戰爭中,歷史、道德,甚至神都會站在他們那一邊。這就是現在我們所面臨的現實。此外,正如前英國駐俄大使布里斯托所指出的,“去假設:《俄羅斯的年輕一代,透過今後的展望,會接受更民主且更靠近西方的看法》,這是危險的”。
雖然如此,我們不應該背對不贊同普丁如下看法的俄羅斯人,普丁認為,《俄羅斯未來是處在輝煌過去的延長線上》。不贊同的這些人絕對不是可以忽視的少數派。
未來,西方的課題是《超越對立而明確地顯示出對俄羅斯更好的未來是什麼?》,而且我們要持續牢固地將這些選項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