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最新哲學之發展

曾與《民報》聯絡,希望能夠做一些西方哲學的介紹,很快就得到志聰兄的快諾。我在《民報》的專欄上,也寫過不少有關西方哲學的介紹。事實上,所謂哲學是西方人特有的思考模式,如果不懂得哲學,其實對西方人的了解都只是皮毛。在科學的影響之下,許多國家都認為似乎應該把文科系廢止。的確,高中剛畢業的學生由於不擅長於自然科學、數學等相關科目,就一頭栽進像哲學、歷史乃至宗教等的科目,其在畢業之後似乎無法被企業界所青睞而常有失業的現象。但如果因此而認為文科應該廢止,這是很大的錯誤,舉例來說,哲學常被稱為萬學之王,因為它會對於各種學問的見解提出質疑,而不斷嘗試提出新的看法。其實,就像:法律系應該像美國一樣,改成law school,只採用大學畢業後的學生入學一般,文科系在學制上似乎也必須進行很大的改革,如此才有可能使人文科學能夠隨著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發展而有新的面貌出現。

作者本身並沒有能力對於上述的問題提出一個完整的解答,但希望能夠拋磚引玉,讓大家思考這個問題。

一戰之後,歐美的哲學有長足的發展,對於這個發展,作者想先做一個大綱式的介紹,讓大家知道現在的歐美哲學如何面對新的科學發展與社會發展而不斷提出新的思潮出來。

一、1960年代以前

當我們思考全世界的哲學之發展潮流時,那麼在1960年代以前,可以大致分類成三個哲學流向:第一個是「馬克思主義」,第二個是「存在主義」,第三個是「分析哲學」。這三個哲學如果從發展的地方來做分類的話,那麼「馬克思主義」是興盛於德國,「存在主義」是興盛於法國,「分析哲學」是興盛於英美。

但是這三個哲學在後來就有很大的變化,例如法國的「存在主義」就漸漸失去影響力,而將其流行讓給了「現象學」與「結構主義」,更且在70年代時,「後結構主義」就成為引領一時的風潮。

同樣地,「馬克思主義」在德國也漸漸失去影響力,取而代之而在德國擴大勢力的是「法蘭克福學派」與「解釋學」。我們可以說在20世紀後半,於法國與德國所展開的是「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現象學」、「解釋學」、「法蘭克福學派」。

當「存在主義」與「馬克思主義」失去它們《在哲學世界當中推動潮流發展的勢力》時,盎格魯.撒克遜系統的「分析哲學」,就一方面改變其內涵,一方面則保持它們在現代哲學當中所扮演的核心角色。因此,就連德國、法國的哲學家們,不只是他們無法忽視「分析哲學」的存在,甚至應該說,他們是積極地參與至「分析哲學」當中,而與「分析哲學」合流。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即使在哲學的世界裡,全球化也漸漸使地區獨自的特色越來越走上稀薄化。在德國與法國的哲學討論,會立刻擴及到盎格魯.撒克遜的世界,而在美國與英國的討論也立刻會在歐洲大陸,成為大家探討的問題。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即使在哲學的世界裡,全球化也漸漸使地區獨自的特色越來越走上稀薄化。示意圖/Pixabay
二、歐美哲學數次的大轉換

(一)近代哲學是認識論的轉換
20世紀以前的哲學被稱為是「認識(知識)論的轉換」,近代哲學通常可以分為:(1)從笛卡兒所開始的歐陸合理主義,與(2)從洛克、休膜(David Hume)所展開的英國經驗論,這兩者都是把其分析集中於:以主觀及客觀為基礎的「意識」上面。這樣的問題設定就是透過「認識論的轉換」之用語被表達出來。

(二)語言論的轉換

1、語言論轉換之特色
從17世紀認識論的轉換展開以後,近代哲學就持續數百年的發展,但是從19世紀末期左右至20世紀初期,就產生了「語言論的轉換」,哲學的主要課題變成了:不是對於以主觀及客觀為基礎的「意識」加以分析,而是對「語言」加以分析。
在20世紀後半,於英美展開的分析哲學,於法國流行的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在德國被提倡的解釋學與溝通理論等,都被認為是語言論轉換的一環。

2、後現代與語言論轉換的關係
當我們將20世紀的哲學理解為是「語言論的轉換」時,我們必須注意的就是它與「後現代」(post modern)思想的關係。從哲學的發展史來看,將後現代加以公式化的是李歐塔(Jean-François Lyotard, 1924年8月10日 - 1998年4月21日)。他把後現代規定為是「對於大故事的不信任」,而所謂的大的故事是指:所有人都會承認的真理與規範。的確,現代人似乎已經不相信這樣的真理與規範。
這種後現代思想就與20世紀的語言論的轉換結合在一起。在語言論的轉換當中,其結論如果極端來說,就是:世界是由語言所建構的,這一般被稱為「語言建構主義」。

此外,後現代思想也認為「不同語言之間的競賽」是不可能用共同的基準來測量的(亦即通約之不可能性)。換句話說,語言假如不同的話,現實也會不同。
後現代思想所主張的「語言構築主義」與「相對主義」不只浸透於整個哲學,也浸透到全盤的文化領域當中。其中典型的主張就是:「文化相對主義」與「歷史相對主義」,換句話說,文化與歷史假如不同的話,真理與善惡的判斷也會不同。

三、後現代以後的三個潮流—自然主義的轉換、媒介.技術論的轉換、實在論的轉換

在迎接21世紀到來的左右,後現代思想在全世界的流行就告終,人們就開始摸索取代「語言論的轉換」的新的思考。這個新的思考主要是「自然主義的轉換」、「媒介.技術論的轉換」、「實在論的轉換」。

1、自然主義的轉換
薩爾(John Rogers Searle 1932年7月31日〜)所明白顯示於我們的就是哲學從「語言」轉向至「心」的變化。
但是即使我們在嘴巴上說「心的哲學」,問題是:我們要如何理解「心」呢?而且到目前為止,對於「心」並沒有確立一個唯一的理論。不過,對於「心」無論是採取怎樣的立場,將認知科學、腦科學、資訊科學、生命科學等的成果加以採納是大家的共同方向。因此,人們會將這樣的變化稱為「認知科學的轉換」。由於這個傾向的研究是以自然科學的方法來進行,所以也會被稱為「自然主義的轉換」。

2、媒介.技術論的轉換
法國的丹尼爾.布努(Daniel Bougnoux)說:在符號論—語言論的轉換之後,將此加以修正而持續發展的是「語用論的轉換」,而在此之後,媒介‧技術論的轉換就在這兩者之間扮演著將《說話行為的因子》與《構成意義的條件》加以連結.補充的角色。

從上面的敘述,可以看出(1)語言論的轉換,(2)語用論的轉換,(3)Mediology的轉換這三個階段。如果我們將前兩者總括為語言論的轉換時,則我們可以將三個階段說成是從「語言論的轉換」走向「Mediology的轉換」。
Mediology這個學問所要處理的是:當我們進行溝通時,所使用的物質性、技術性之媒體。


法國的哲學家丹尼爾.布努(Daniel Bougnoux)。圖/擷自香港中文大學網站
3、實在論的轉換
除了「自然主義的轉換」與「Mediology的轉換」之外,在法國與德國,被稱為「思辨實在論」或是「新實在論」的潮流正在開始形成之中,這個發展動向也把英美與義大利加以捲入而漸漸變成洶湧的大浪潮。

這個實在論的轉換和建構主義不同,它所要探討的應該說是獨立於思考的存在。在這個實在論當中扮演最重要角色的就是美亞蘇(Quentein Meillassoux)。他是法國的哲學家,在巴黎第一大學執教。

美亞蘇的處女作是「在有限性之後」(Aprés la finitude)。幫美蘇亞在這本書上寫序言的巴地烏(Alan Badiou)在序言上說:這本書對於近代哲學來說,是介紹了全新的選項,這個選項是和康德的三個選項,亦即批判主義、懷疑主義、獨斷主義的任何一個都不相同的。

美亞蘇在這本書當中說:後康德哲學是被他所稱的「相關主義」(correlationism)所控制的。所謂相關主義就是:「人沒有,世界是不能存在,世界沒有,人也不能存在」的立場。美亞蘇認為這個立場是不誠實的戰略,它迴避了如下的問題,亦即:在所有的人接觸(access)之前,世界是如何存在的呢?而且要如何去描述它呢?

以上的內容如果沒有基本知識,並不易理解,這是筆者應該道歉之處。筆者以後會於相關的專欄當中,陸陸續續做介紹,但是各位可以看得出來歐美的哲學已經面臨自然科學的發展而在尋找自己新的哲學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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