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民主飽受威脅加速西方保護主義抬頭

英國《金融時報》的吉迪恩·拉克曼（Gideon Rachman）日前在該報提到，西方保護主義的真正原因不只是經濟而已，還牽涉到社會和政治的安定。

全球化不要說是促進中國民主，反而是削弱了美國的？不是這樣子嗎？對美國民主的健全有所擔憂，其實是潛伏在拜登政府的產業政策當中。拜登政府維持了川普對中國關稅政策的同時，也準備了大量的補助款，以便將美國再工業化，想要實現美國未來在技術方面的領先地位。

最近，歐洲聯盟（EU）發布了對中國汽車工業的補助款之調查，而這也暗示了歐洲正朝著《與美國相同的方向》邁進。如果歐洲認定中國提交不公平的補助款的話，那麼關稅可能會大幅上漲。
一、歐盟的矛盾與美國的不同

如果說歐洲和美國一樣，也走向保護主義的話，那麼其原因是同樣的，亦即：因為與中國的競爭動搖了歐洲的產業和社會政治之定定。

汽車業是歐洲重要的製造業，但歐洲的汽車業之優勢正在急速喪失。今年，中國將會成為全球最大的汽車出口國，尤其中國在電動汽車（EV）的領域上，是強而有力的。中國控制著電池生產和EV所需要的稀有金屬之供應，這就使其優勢不可動搖。

假如是傳統的自由市場，假如中國能夠為歐洲的消費者提供便宜而且可以信賴的EV的話，歐洲本來是應該要表示感激的。但是，當前的社會和政治的現實是很複雜的。如果德國的汽車工業崩潰，中國的比亞迪（BYD）取代寶馬（BMW）的話，那麼對德國國家主義的政黨的支持就會升高。

但是，歐洲仍然需要從中國進口電池和礦物資源。中國對於德國汽車企業來說，是最大的出口市場。如果歐洲對中國的EV徵收高關稅的話，中國是會作出報復的。

由於這些複雜的問題，歐洲最終可能會避免走向美國的道路，而不得不從保護主義中往後退。但是另一方面，為了拯救汽車業，政治和社會壓力將不斷上升，而民粹主義和國家主義政黨的崛起將進一步強化這種壓力。
歐盟最終有可能會推動某種難以妥協的方案，例如由中國對EV的出口「自主」進行規制等的政策。無論最終結果如何，產業政策和保護主義會再次成為大西洋兩岸很嚴重的爭論議題。
二、美國的拜登經濟學

拉克曼的指出是正確的，經濟確實可能帶來社會和政治的不安定，而這一現象早已存在。拜登政府認為：與中國的競爭使美國經濟疲乏，同時也動搖了美國的民主，這種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問題在於：應該採取何種政策呢？拜登政府實施了所謂的「拜登經濟學」，亦即採取《透過補助款來推動產業的產業政策》和《切斷與中國競爭的保護主義》，而歐洲聯盟（EU）則於9月13日宣布對中國汽車工業的補助款進行調查。但是，單純的保護主義措施可能不足以解決問題吧！因為中國可能會作出報復。
三、新世界經濟架構的摸索

因此，可能需要動員宏觀的政策、外交政策等等的多種手段，而貿易談判也可能是必要的。當發生問題時，與對方國家進行貿易談判是正常的，但是在美中關係之間，這是不夠的。不是用口頭（ rhetoric ）來表達，而可能要進行實質的談判。

EU所開始的補助款調查，其實是一種作法，這可能會成為與中國對話的一個開端。此外，美國貿易代表署（USTR，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的戴代表最近表示，討論世界貿易組織（WTO）的改革是至關重要的，這是一個應該認真要去處理的議題。

由中國自主規制出口的方案對歐盟來說，或許成為一種解決辦法。拉克曼提到：歐盟最終有可能會推動某種難以妥協的方案，例如由中國對EV的出口自主進行規制等的政策。這對歐盟來說其實是一個有趣而可以加以思考的觀點。

他之所以提出這一觀點，是因為他指出，「歐洲仍然需要從中國進口電池和礦物資源」，這是歐盟與美國有所不同之處。在20世紀的1970年代到1980年代，日本在美國的要求下，對多個行業實施了出口自主規制，包括紡織、鋼鐵、彩色電視和汽車等。雖然當時日本方面有很多的不滿，但回顧起來，這可能是避免歐洲與中國的貿易戰的一種智慧。只不過，中國會像日本一樣，自我進行規制嗎？這其實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另外，要注意的是：中國本身也處在政治與社會的不安定上。
四、日本可能的對策思索

對於如何因應對中競爭的問題，由於日美歐三者的情況各自不同，因此應該採取不同的應對措施。美國是透過補助政策等來吸引海外的電池生產投資和電動汽車生產之投資，以實現再工業化。歐洲缺乏像美國那樣的補助政策，但為了實現雄心勃勃的環境目標，需要進口中國的電動汽車。歐盟似乎陷入了困難的政策困境當中。

日本並沒有面臨大規模進口中國電動汽車等的問題，而且日本國內擁有半導體和強大的電池產業，並擁有電動汽車的生產能力等，因此其所需要採取的是與美歐不同的政策。除了加強國內產業，還需要提前構建「中國之外加1」的供應鏈，包括印度等國。此外，應該嚴格實施與安全保障相關的對中規制，但是對於沒有問題的大半的領域，則似乎應該重視市場的力量。
五、對台灣的啟示
世界的經濟秩序正在重組，只要中國對台灣的威脅一直存在，減少台灣對中國經濟的依賴是必走之路，而台灣與美國、日本在經濟上強化彼此的關係，應是很清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