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猶太人的幽默感

有人問我，「為何沒有臉書的帳號？為什麼不用？」我告訴他，「我不敢佔小札的便宜，使用免費的「非死不可」，因為他是猶太人。」
留學美國第一個月，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是一位美國猶太人Todd，初次遇到我，就跟我說了幾句中文，「I am Jewish」，如果他不說，我實在看不出猶太人與美國人長相有何差異，不過，出國前，黨國媒體談到猶太人，總是說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是中國人和猶太人，既然中國人那麼優秀，為何猶太人富有，中國人貧窮？一般台灣人愛拜財神爺，逢年過節，南投竹山紫南宮特別旺，相當崇拜猶太人，並非居於對猶太人的歷史有所了解，而是他們口袋有錢，不是腦袋有智慧。
有一次在校園有個美國女大生，以為我是教授，問我教什麼學科？我笑答「sex education」，她聽了滿臉狐疑，「really? 」。 Todd談笑風生，我這個東方人大概像個喜劇演員，彼此相當投緣。那年感恩節，他邀我去他母親家渡假，他母親住在加州一個濱海的小鎮，辛辛苦苦的經營一家安養院。
他母親看著一群老人，介紹她經營的安養院，「They came to my small college, will graduate and go to heaven someday.」這樣的比喻，還真幽默，讓我印象深刻。 
很快的，我在那美麗迷人的小鎮5天假期結束了，他母親送我到灰狗巴站搭車，我向她表示殷勤招待之意，原本要說，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hospitality，一時講袂輪轉，殷勤招待，說成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hospital。她笑著擁抱著我，說「Don’t mention it, you are my good patient，別客氣，你是我的好病患」，她的機智，頓時化解了我的困窘尷尬。後來，Todd跟我建立了長久的友誼，一家也把我當成他們家人看待。「謝謝你的醫院」成了Todd每次跟他親朋好友聊天時必講的招牌笑話。 
在Todd家，我見到一面大衛之星旗，有一次聽他媽媽唱「Sunrise, Sunset」，這不是「屋頂上的提琴手 Fiddler on the Roof」的插曲嗎？我也跟著哼，這部由百老匯舞台劇改編的金像獎電影，導演叫Norman Jewison，連姓氏都有Jew，故事的主人翁Tevye是個墨守傳統的窮奶農，有三個女兒，他原想把大女兒許配給有錢的老屠夫，女兒卻執意要嫁給青梅竹馬的窮裁縫師，二女兒跟到他家當家庭教師的俄羅斯大學生私奔，三女兒也愛上一位俄羅斯的青年，老爹只好認了，後來整個村莊遭到帝俄驅逐，村民遠走他鄉，Tevye移民紐約。面對社會變遷，猶太人猶如站在屋頂上的提琴手，藉著「傳統」來維持平衡。就是這部電影的主題。我大學時期在東南亞戲院看過，「Sunrise, Sunset」曲子柔和溫馨，不時縈繞在我腦海裡，歌詞寫得真棒！

Is this the little girl I carried? 
Is this the little boy at play? 
I don't remember growing older 
When, did, they? 
When did she get to be a beauty? 
When did he grow to be so tall? 
Wasn't it yesterday when they, were, small?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Swiftly flow the days 
Seedlings turn overnight to sunflowers 
Blossoming even as we gaze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Swiftly fly the years 
One season following another 
Laden with happiness and tears 
Now is the little boy a bride groom? 
Now is the little girl a bride? 
Under the canopy I see them 
Side, by, side 
Bless the gold ring around her finger 
Share the sweet wine and bread per glass 
Soon the whole circle will have come, to, pass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Swiftly flow the days 
Seedlings turn overnight to sunflowers 
Blossoming even as we gaze 
Sunrise, sunset, Sunrise, sunset
這是我背過的小女孩嗎?
這是以前玩耍的小男孩嗎?
我不記得何時老了，
何時？有嗎？他們?
她什麼時候搖身一變為美女?
他何時長得這麼高?
昨日，他們不是還很小嗎？
日出，日落，日出日落
日子倏忽流逝
幼苗在一夜之間 變成了向日葵
在我們注視下綻放
日出，日落
歲月飛逝
季節接連交替
載著幸福與淚水
現在小男孩是新郎嗎？
現在小女孩變成新娘嗎？
蒼穹之下 我看見他們
比肩而立
祝福金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分享甜葡萄酒和麵包 乾杯
很快，我們會有成群的孩子到來、傳承
日出，日落，日出日落
日子倏忽而逝
幼苗在一夜之間 變成了向日葵
在我們注視下綻放
日出，日落
信奉猶太教（Judaism）的猶太人稱自己為 Goyim，非猶太教徒則為Gentile，在歐洲，他們聚居在稱之為Ghetto的社區裡，內有會堂、學校、市場，自給自足，鮮少與異教徒通婚，猶太人漂泊他國，始終是異鄉人，經常遭到驅逐，1290年英國驅逐境內所有的猶太人，1306年法國繼之，1375年西班牙也驅逐猶太人。或許是歷經磨難，適者生存，使得猶太人演化，人才輩出，成就非凡，尤善於經商搞金融，成為世界最富有的民族。跟猶太人交往，我發覺他們勤奮而實際，很有 money sense，其他民族難以望其項背，深諳致富之道，乃在於「智力」，而非僅靠「努力」。一般認為「塔木德，Talmud」的教義，使得猶太人機智幽默又特別精明，他們寫的笑話也顯現出這種民族特質。
有個猶太老爹，臨終前召喚兒子過來，「趕快請拉比來為我祈禱。」，他問兒子，「請拉比，要花多少錢？」兒子說，「要一萬元。」父親，「這樣我就可以上天堂？」  
兒子答，「我想應該可以上天堂。」
父親，「請個神父來為我祈禱，如果猶太教沒天堂，我可以上天主教的天堂。」
兒子答，「給神父一萬元，他就會來。」
父親，「再請個牧師來，給他一萬元，萬一上不了猶太教、天主教的天堂，至少可以上基督教的天堂。」
兒子，「花三萬元，有拉比、神父、牧師合力祈禱，保證你一定上天堂，而且你可以上哪個天堂比較好。」
彌留之際，父親又交代，「上天堂後可能需要零用錢，就麻煩他們各從一萬元中取出二千元，放在我的棺材裏。」
老人放心走了，舉行葬禮那天，神父走到棺木旁，把二千元放進棺材裡，牧師也把二千元放進棺材裡，最後輪到拉比，他拿出支票簿，開出一張六千元的支票，放進棺材裏，拿走了四千元，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從中世紀以來，教皇與歐洲皇室一直禁止猶太人置產，他們沒有土地，只能從事裁縫、製鞋、貿易、借貸，當律師、醫生。因此，猶太人即使口袋有錢也只能放貸收取利息，以致於「放高利貸」成了他們民族的標籤、歐洲人的刻板印象。在基督教義裡，金錢是罪惡的淵藪，害人不淺。神愛世人，照顧殘障救濟窮人是上帝賜予的神奇恩典（amazing grace），放放高利貸，逼死窮人，在基督徒眼中是一大罪惡。
莎士比亞的戲劇《威尼斯商人》，劇中的主角夏洛克（Shylock）是個放高利貸的猶太商人，而安東尼奧（Antonio）則是個慷慨借錢給人從不收利息的商人，他為了幫助好友巴珊尼奧（Bassanio）娶波蒂亞（Portia）為妻，不得不向他厭惡的夏洛克借了3千塊金幣，允諾等他一批貨從海上運來，他就可以環債，夏洛克聲明不收一分利息，但是安東尼奧若還不了債，他就要割下安東尼奧一磅肉（a pound of flesh），兩人簽訂借約。結果，安東尼奧的貨沒運回來，被夏洛克告上法庭，波蒂亞喬裝成律師，女侍聶利莎（Nerissa）扮書記，替安東尼奧辯護，說夏洛克你可以在安東尼奧胸脯割下一磅肉，但是不可以流血，因為借約上沒寫他要還你一滴血，而且割下來的肉，要秤看看，不多不少，剛好一磅，夏洛克自知毒計破功，同意安東尼奧還錢，波蒂亞不同意，因為借約上沒寫他要還錢。威尼斯公爵做出判決，夏洛克意圖謀財害命，財產一半分給安東尼奧，另一半歸官府，但是只要夏洛克改信耶穌，改邪歸正，當個仁慈的基督徒，官府可退還一半的財產。

莎士比亞此劇的主角，其實是波蒂亞（Portia），她幫安東尼奧打贏了官司，莎士比亞藉夏洛克這個反派角色，來禿顯波蒂亞的聰明巧智，讓劇情更精彩。類似莎士比亞對猶太人負面描述的文學作品，也見諸於俄羅斯的小說。並非猶太人都是像夏洛克那樣的壞蛋。然而，在基督教的西方世界，無祖國的猶太人不願皈依天主教、基督教，一直不受歐洲人歡迎，基督徒把耶穌受難，被釘上十字架歸咎於猶太人，直至今日，仍有不少基督徒不喜歡猶太人，儘管嘴巴不說，聰明的猶太人了然於胸，但是也不忘了幽自己一默。
一名猶太商人在比利時車站候車，想找個人幫他看管行李，於是問來來往往的旅客，「你喜歡猶太人嗎？」個個都回答「喜歡！」終於有個人說「不喜歡！」猶太商眉開眼笑，「先生，麻煩你幫我看行李，我去銀行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猶太商辦完事回來，給那個人一筆可觀的小費，笑著說，「先生你真誠實，這是我答謝你的小費，你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