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進行中的「鐵達尼號式」地緣政治鬥爭

一、紐約時報的專欄

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弗利德曼在1月25日的社論「一個鐵達尼號式的地緣政治鬥爭正在進行中(A Titanic Geopolitical Struggle is Underway)」當中分析而認為,烏克蘭和加薩戰爭反映了「後冷戰」的世界性格,而這個性格就是《兩個網絡之間的地緣政治鬥爭》,而這個鬥爭將決定了「後冷戰」世界的特性。弗利德曼的觀點相當特殊,我們在本文將說明其內容如下:
二、對立的兩個網絡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兩個衝突(烏克蘭和加薩)看起來似乎是:由國家.非國家主體所形成的對立的兩個網絡,想在其各自的價值觀與利益上,去控制後冷戰的世界而展開的壯大的地緣政治鬥爭。

這兩個網絡,一方面是「抵抗派網絡」(例如俄羅斯、伊朗等),它們重視過去,致力於維護封閉和獨裁的體制;另一方面是「包容派網絡」(以美國為中心),他們致力於在未來建立更開放和更連結的多元系統。值得一提的是,中國與全球南方(Global South)一起,在心態和財力方面傾向於抵抗派,但在頭腦上則似乎是傾向於包容派。

烏克蘭和加薩的戰爭確實是我們所面臨的問題。作為包容派網絡的領導者,美國應該牢記的是烏克蘭戰爭的條件是由他們所規定的,但中東的戰爭卻是在伊朗所規定的條件之下而進行的。

烏克蘭僅僅依靠西方提供的先進武器和資金援助,就對俄羅斯軍隊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從而大大減少了俄羅斯對西方的威脅。(圖/慕尼黑安全會議網站)

烏克蘭僅僅依靠西方提供的先進武器和資金援助,就對俄羅斯軍隊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從而大大減少了俄羅斯對西方的威脅。普丁的夢想是佔領整個烏克蘭,想要將烏克蘭當作威脅北約和歐盟的根據地,但現在看來,這一個夢想顯然是變得很困難。

起源於1979年何梅尼革命的抵抗派網絡,今天由伊朗、伊斯蘭主義者和聖戰主義者組成,它們在民兵、拒絕派、各個宗派和宗教領導人之間充當中間人,在加薩、約旦河西岸和黎巴嫩邊境,形成了一個反以色列、反美、反西方的軸心,它同時對以色列施加壓力,並在紅海、敘利亞、伊拉克和沙烏地阿拉伯對美國施加壓力。

以《以色列和埃及和平條約》為基礎的包容派網絡在2015年,因為當時穆罕默德·賓·薩勒曼皇太子掌握了沙烏地阿拉伯的實際權力,而獲得了強大的支持。沙烏地阿拉伯透過這一個網絡,正在建立跨越國界的經濟和技術的相互依存網,他的政權似乎有可能是要重新定義權力的結構,並創造出新的區域穩定的典範。

換句話說,在當今,美國透過烏克蘭作為代理人,間接削弱了俄羅斯的能力,而在中東,伊朗則透過其代理人如哈馬斯、胡希武裝派和真主黨間接地對以色列、美國甚至沙烏地阿拉伯發動戰爭。伊朗享受著利益,卻沒有付出任何代價,而美國、以色列和阿拉伯暗中的盟友卻沒有顯示出對抗伊朗的意志和方法。
三、改變兩個網絡關鍵在以色列
如果以色列能夠與巴勒斯坦自治政府達成長期以來的兩國共存方案的話,那麽將可以決定性地改變兩個網絡之間的平衡。抵抗派網絡將無法再為了鎮壓自己的國民而將無謂的戰爭加以正當化。而包容派網絡則將更容易擴大、凝聚和取得勝利。
四、是新的國際聯繫,但卻不是盟友

烏克蘭戰爭和加薩地帶.以色列戰爭的結果可能對未來國際秩序產生重大影響,這樣的認識似乎是普遍接受的。不過,弗利德曼將這兩個危機視為是兩個對立網絡之間在後「冷戰」時代,就有關支配性的價值觀進行紛爭的觀點,似乎是一個可能性,但是這個支配性的價值觀是什麼,則未必清楚,以伊朗為核心的網絡跟伊斯蘭教脫離不了關係,但內涵則有待討論。
將國家.非國家主體鬆散的聯盟稱為「網絡」,或許在理解目前的現狀上,是一個方便的概念。關於烏克蘭,這是代表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兩個網絡之間的戰爭,但就中東而言,哈馬斯的目標是要阻礙以色列加入至包容派的網絡,這符合伊朗的利益,可以說是紛爭的起因。雖然每個網絡的成員在這兩個衝突中並非完全相同,但是有共同的特點,亦即抵抗派是一個「維護閉鎖和獨裁體制的」群體,而包容派則是一個「致力於建立未來導向、開放和彼此連結的多元系統」的群體,抵抗派的領導者分別是俄羅斯和伊朗,而包容派的領導者則是美國。弗利德曼認為,烏克蘭戰爭和加薩戰爭反映了兩個網絡之間地緣政治鬥爭,這將決定「後冷戰」時代世界的價值觀。如果俄羅斯撤退是好事,但是如果它贏了,那麼就不得不承認露骨踐踏聯合國憲章的俄羅斯的勝利,如此一來,有核武器的國家和未在核保護傘之下的非核武國家之間的紛爭,將以叢林法則來解決。

美國是世界的警察,它負責維持國際秩序,但隨著全球化的後果所帶來的紛爭,這個秩序是否會終止呢?(圖/慕尼黑安全會議網站)

相對於此,加薩戰爭的結束前景仍然不明朗,包括以色列是否能加入包容派網絡一事在內,仍然看不見結束的曙光,如果伊朗的代理勢力持續對美國進行攻擊,則紛爭擴大的風險是存在的。這可能會在後「冷戰後」時代中,會持續成為無法看到有解決展望的紛爭。最終,長期的不穩定局勢可能成為後「冷戰後」時代的特徵。
五、中國成為第三個網絡的可能性

此外,弗利德曼指出,中國和全球南方,既與抵抗派又與包容派都有聯繫,因此也有可能會許存在著第三個網絡,這個網絡的共同之處在於不屬於兩個網絡的任何一方。此外,如果發生台灣危機,在東亞可能會出現以中國為領導的網絡。雖然台灣危機絕對是必須避免的事態,但就目前進行中的任何衝突而言,任何一個網絡都很難取得明確的勝利。最終,長期的不穩定局勢可能成為後「冷戰後」時代的特徵。
六、小結
美國是世界的警察,它負責維持國際秩序,但隨著全球化的後果所帶來的紛爭,這個秩序是否會終止呢?或許包容派網絡的擴大,是維持新國際秩序的重要方法,但這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