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為歌曲填中文詞「盼大家接觸不同文化」 艾力克班傑明標準發音藏苦心
28歲美國創作歌手艾力克班傑明(Alec Benjamin)上週三晚上來台在Legacy Taipei開唱,抽空接受本刊專訪。國中開始學習中文的他,從小就喜歡東亞文化,開始當歌手後,他試著將自己的歌曲填上中文詞,推出中文版,標準發音令人驚艷,但他卻自爆錄音前光是練習就讓他崩潰,甚至曾一句歌詞被要求重來30次,讓他苦不堪。
艾力克出生於美國亞利桑那州鳳凰城,擅長用自身經歷與感受創作,2018年推出的〈Let Me Down Slowly〉深獲樂迷喜愛,在Spotify累積至今播放次數已突破11億。疫情爆發前,他原定要展開全球巡演,但因新冠肺炎來襲一切喊停,他曾陷入低潮,一度想放棄當歌手。
「疫情剛開始我真的很迷惘,我一度想是不是得找新工作了?因為疫情很多事情都喊停,演唱會取消,很多做音樂的朋友被迫找新的工作,甚至現在已經不在業界,我真的很幸運也很開心能繼續留在這裡。」他透露疫情剛開始時心情非常沮喪,「無法預測之後會變得如何,而且在加州,四季不太明顯,我只能在家後院跟朋友丟丟飛盤,哪也不能去,每一天都好漫長。」
艾力克試著不給自己壓力,選擇停止創作,慢慢調適近八個月,把疫情間的負面情緒轉為寫歌的動力。「我試著把當下的感受寫出來,我感覺這世界變得很瘋狂,有很多事情讓我很沮喪,但我也因此更確信音樂是排解這些情緒的最佳出口。走出低潮情緒後,我感覺是時候要寫歌了,當時並沒想過要寫一張專輯,因為覺得或許沒人想聽,公司也不知道我在創作,我默默地寫歌,並在疫情接近尾聲時交出了專輯《(Un)commentary》。」
疫情間看著周遭的音樂人離開業界,也讓艾力克更加珍惜能夠創作、開唱的機會。「我真的很開心能後繼續留在這裡,以歌手的身分和大家見面,繼續做我喜歡的音樂。同時能夠開啟新的篇章到世界各地巡迴演出,和我的夥伴們一起來到台灣,這都讓我感覺非常好。」
艾力克在國、高中的時候學了中文,在台北開唱的早晨,他迫不及待地到街頭閒晃,用中文和店家打招呼,他笑說:「大家聽到我會說中文就很興奮,接著我會再秀一點我會的中文,然後對方就會開始說得很快,這就會讓我退卻,哈哈。但我希望能透過這次的巡演,激起更多學習中文的動力。」
喜愛中文的他,多年來持續將自己的歌曲填上中文詞重新演唱,或找歌手合作,包含〈Older〉(成長)、〈The Way You Felt〉(你的目光)到今年發行的〈Devil Doesn't Bargain〉(魔鬼與凡人)等,標準中文發音讓華語樂迷讚嘆不已。
聊到寫中文版歌曲的契機,艾力克表示從小就對東亞的文化很有興趣,因父親是醫學博士且是整合醫學專家,曾接觸針灸、中藥,艾力克小時候也學過空手道,讓他受到不少影響。「當我思考未來時,不知道該如何將我接觸過的東西運用到工作上。後來我開始接觸音樂,學了中文,我想或許可以結合中文到音樂裡,並把我對這些文化的熱情也放進去。」
唱片公司得知他的意願後,也提供一些資訊和資源,找人替他翻譯,協助他完成中文歌曲錄製。艾力克說:「這就像很多人學英文,儘管英文並非他們的母語,仍想寫英文歌唱給大家聽,而我就是把這樣的形式換成中文。從文化與語言中可以學習到很多東西,我想要當第一人,告訴大家該醒過來了,在你所居住的世界另一端,有許多不同的人事物,應該敞開心胸學習並接觸不同的文化。」
艾力克強調能夠完成這麼多首中文歌曲並非他個人的力量,靠得是公司的支持以及團隊成員的協助,他也自爆:「你們一定不相信我正式錄音前試唱了幾次。我們唱片公司有個叫做喬納森的人,他中文非常好,會陪我一起錄音,告訴我哪裡需要調整,有時候一句歌詞他會要求我重唱30次,我錄到快發瘋,但因為有他的訓練我才能完成這項任務。」
他也笑說,唱中文歌比講中文容易一些,因為唱歌時不必在意中文聲調,自招:「聲調就是我學中文最痛苦的地方,就算音念對了,聲調不對意思就不對,但唱歌我可以不用管這些。」至於歌詞內容,為讓歌詞押韻等,無法完全採用直譯,但艾力克也會親自把關,確保中文歌詞與原文不要差太多,才能傳遞他想說的故事。
今年6月曝光的歌曲〈Devil Doesn't Bargain〉同樣也有中文版〈魔鬼與凡人〉,這次他找來中國歌手焦邁奇合唱,艾力克說副歌歌詞多,永遠都是最難克服的,但他解釋這回輕鬆不少,「有人跟我一起唱,最棒的就是我可以少唱一點,這對我來說會相對容易一些。」
他也向本刊說明〈Devil Doesn't Bargain〉的創作背景:「我當時對唱片公司感到失望,但我不想說負面的事情,我覺得當時的我太天真了,寫歌是一門藝術,但當你有合約在身,那就也是工作,要在兩者間取得平衡不太容易,我曾因此感到氣餒,在那樣的狀況下寫了這首歌,也是告訴自己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另外這首歌還包含了我朋友的一段關係,當時他交往的對象對他不太好,這兩件事情雖然看似不相干,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都算是令人痛心的經驗,所以我就把這兩件事情融合,寫出了〈Devil Doesn't Bargain〉。」
除了台灣,艾力克接下來還將到亞洲各地區開唱,再前進中南美洲。對於能到世界各地巡演,他感到不可思議,「我本來是在我爸媽位於亞利桑那的住處開始寫歌的,第一次演出是在拖車停車場中某人的家中,只有兩位觀眾,都是我的親戚,後來我也是在高中的咖啡廳或夏令營上唱歌,真的沒想過我會來到台北,在塞滿粉絲的會場唱歌,這一切都很不可思議。」
他抵達台北後也打電話跟母親分享這新奇的體驗,興奮表示:「我跟她說飯店很棒,早餐超好吃,台北真的讚透了!其實我現在在做的事情,也是我父母的夢想,我覺得我的人生真的很酷。有時候我會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去享受,但有時候我又發現這並不容易,因為這一切實在太美好了,我擔心未來若沒有機會再次經歷這樣的美好,我可能會更難過,不過既然來到這裡,我想要試著去享受眼前的一切,真的很開心能夠來到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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