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žž瑋琪《Siasing》寫照片裡的原住民二戰歷史,以及外婆的回憶

「排灣靈魂美聲」創作歌手 žž 瑋琪去年推出第二張個人專輯《Siasing》,名稱為日文及排灣族語「相片(写真)」的音譯,創作靈感源自 žž 瑋琪偶然在家中翻到的一張泛黃舊照片,是二戰時期家族親戚被日本人徵召至南洋打仗前的合照,透過歌曲記錄原住民族的歷史記憶,傳達對往事的追憶和關懷。

從žž瑋琪的角度看自己家族的二戰歷史,她過去對於戰爭的了解都是來自歷史書籍還有講座等他方資訊,直到有一天偶然從家裡的相片堆裡找到了一張泛黃舊照片,照片裡有兩位穿著軍制服的男子,好奇之下問了媽媽和舅舅,才知道原來他們都外公那一輩的親戚,在二戰時期受到日本人徵招去打仗,就沒再回來。

zz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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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段過去讓我很震驚,當時的他們可能才20歲左右,讓我意識到戰爭距離自己不遙遠,也覺得這件事應該要被記錄下來,讓大眾以及後世的人們了解,我們的家族如何走來、過去經歷了什麼?了解過去之後,未來才有為自己發聲的立足點。」

žž瑋琪為屏東瑪家鄉排灣族,在台北出生長大,2018 年因「PASIWALI」原住民族國際音樂節而嶄露新聲。從小聆聽西洋老歌、長於都市的她,因為外婆、舅舅而對部落生活有著深厚情感,因此創作題材往往圍繞在親情記憶,辨識度極高的老靈魂嗓音,也讓大家給了她「žž」這個代表慵懶的封號。

同名主打歌曲〈Siasing〉受眾歡迎,入選2023年 Apple Music 百大最佳歌曲。「Siasing」在日文是照片之意,專輯封面正是žž瑋琪小時候的照片。žž瑋琪從小就不愛笑、話不多,常常讓家人擔心,直到長大,才慢慢了解並欣賞這樣的自己。「我很喜歡我當時的表情和眼神,覺得那個瞬間最能代表我最核心的性格。這張照片也是在提醒我,我可以隨著年齡和心智的增長改變外在表現,但又同時能忠於自己的內心。」

žž瑋琪專輯封面照是他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圖片提供:žž瑋琪)
žž瑋琪專輯封面照是他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圖片提供:žž瑋琪)

都市長大、穿梭部落與城市的記憶

都市原住民遇到的有趣經驗很多都是來自都市和部落生活型態的差異,žž 瑋琪雖然在都市出生、求學,但因為寒暑假總是隨著母親回部落生活,因此對於兩邊的生活的差異有很深刻的體會。「在我出生前部落就已經開始使用電,但比起我台北的家,以前部落裡使用的電器用品都很老舊,設備也不是一應俱全,小時候家裡沒有熱水器,所以每天必須用木材生火燒水才能洗澡。部落還沒有裝「小耳朵」的時候(無線電視台碟型衛星接收器),我和哥哥姊姊常常要爬到屋頂上用掃把調整天線才可以看新聞或卡通。以前部落的廁所和我家是分開的,晚上上廁所時,必須帶著手電筒和木棍出門以防遇到蛇,小時候也經常隨著外婆去田裡農忙。」

但在部落的成長經驗又讓她體會到勞動結束後的幸福感,也更珍惜自己在都市擁有的便捷生活。「雖然現在我家已經有熱水器,也不再需要外出上廁所了,但部落的生活還是有許多迫在眉睫的需求,比方說醫療就是急需被解決的問題,因為我經常看著家中的長輩為了去一趟醫院而舟車勞頓,實在很心疼,很希望部落的長輩看醫生可以更方便一些。」

學生時期同學們的寒暑假幾乎是在補習班或者才藝班中度過,家境不錯的同學還可以跟爸媽出國旅行。雖然同學們的寒暑假很豐富多彩,但她從不曾羨慕過別人,還很希望自己可以常常回部落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我是漢人也是排灣族,而且我從小在都市和部落之間穿梭,我覺得部落人凝聚力很強,彼此守望相助、互相關切,也很重視傳統文化的精神和傳承,這是我覺得很了不起的地方。也許是因為從小就和部落建立很強的連結感,所以始終很想為原住民族盡一份心力吧!」

žž瑋琪發布專輯《Siasing》。(圖片提供:žž瑋琪)
žž瑋琪發布專輯《Siasing》。(圖片提供:žž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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