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論)教育之癌

民眾黨主席柯文哲日前赴政大演講時談論教育議題，一席話被解讀為「學生不打不罵怎麼教」，引起爭議。柯文哲回應媒體詢問時說，選舉到了，一定會抹黑，一段話不說完整，只挑中間一段話出來，然後再擴大。除了打罵議題外，他也抱怨說，現在大學教授不敢開早上八點的課，因為很多學生都爬不起來，很多老師挑時間都會閃掉早上第一堂課，所以說「現在學生很欠缺discipline（紀律），認真工作這種文化，若都不能管教，這怎麼可以？」

綠營民眾不喜歡柯文哲，所以對柯文哲所講的話不接受，造成因人廢言。事實上柯文哲點出了教育界難以治癒的病，他說很多教授不敢將課排在上午八時上，事實上豈止八時，連九時上都有問題。一次與私立大學教師聊天，筆者表示，上九時十分的課時，曾有學生帶早餐進教室吃，筆者立即請他到外面吃完早餐再進教室，私立大學教師立即回應，在私立學校只有學生將老師趕出教室，不可能老師將學生趕出教室。那位私立大學教師說的或許太誇大些，但在少子化的情況下，私立學校的老師的確受了很多委屈。

私立大學的教師屬被壓迫的一群，中小學則不分公私立，教師真的無所適從。筆者家庭有四人讀台灣師大，覺得很幸運，不只享受納稅義務人所提供的公費，又分發理想的工作。但更幸運的是筆者的下一代沒有人受師範教育，因為目前教師的工作大不如前，可以說動輒得咎，柯文哲說「學生不打不罵怎麼教」被罵慘了，至於要怎麼教，當然就是「愛」的教育，只是主張愛的教育的人都不是站在第一線者。

人性非本善，更非本惡，而是有個別差異，有的小孩先天就是會侵犯別人，有的小孩被打卻連哭都不敢，那些行為特殊者，並不是一個「愛」字就可解決。更嚴重的目前多數家長只操心兒女的學業，不在乎品德，兒女侵犯別人也不會積極糾正。以前小孩打架，家長會打自己的小孩，現代的家長不會打自己的小孩，只可能打別人的小孩，小孩沒有正常的規矩來約束。

以前英國的學校有體罰制度，但提報體罰者不得執行體罰，而由其他人執行，如此就不可能發生因老師的因素而體罰學生，更不可能因發怒而體罰學生。後來英國模仿其他國家取消體罰制度，可是執行一段時間之後，又應家長的要求而恢復體罰制度。只是台灣不可能實施體罰制度，一則以前出現過不當體罰，造成大家抗拒體罰，一則有太多家長對小孩溺愛，台灣要像英國一樣建立體罰制度幾乎不可能。

筆者的小孩上小學時，特別交代老師，「可以打」，朋友都覺得很奇怪，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竟然公開向老師表示自己的小孩可以打。事實上筆者的小孩很少被打，一則小孩有警覺性，不容易犯錯，一則老師覺得家長很特殊，也產生警覺性，不可能出現不當體罰。與小孩交流意見時，發現學生並不討厭會體罰學生的老師，而厭惡對學生酸言酸語的老師。

任何行業，行為異常都受到約束，唯獨沒有任何制度約束學生，教育行政單位當然主張以愛來薰陶學生，當然也出現以愛感動學生的例子，只是它乃是特例。家長溺愛，學校又沒有約束學生的制度，少數異常的學生就成為社會的亂源。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