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論)評析一人政黨的成敗

根據媒體報導，民眾黨主席柯文哲日前在黨團會議裡下令，要求黨內立委應深耕議題，避免民眾黨成「一人政黨」，同時也認為除重大議題共同表態外，應讓立委自主決定民生議題。可是柯文哲前幕僚吳靜怡卻直言，「柯文哲可以允許自己成為『一人政黨』的『一人』，但絕對無法容忍讓民眾黨成為黃國昌的『一人政黨』，所以一定會開始裂解團戰！」

吳靜怡在臉書發文指出，被大家嘲笑沒用的民眾黨八席立委，其實內部有些立委早有意見，畢竟，很多的法案是可以跟民進黨合作，更何況現在所有的法案亮點，只剩下藍白合作的「司法改革」，讓立委黃國昌一人獨享立院大平台，更有許多藍、綠立委想聯合民眾黨提案，也都被告知必須要拿去給黃國昌了解，讓民眾黨剩下七席毫無自主性，在這情況下，其他立委很難不抱怨。

黃國昌目前是民眾黨國會的龍頭，可是民眾黨屬「一人政黨」的「一人」卻是柯文哲，讓大家感興趣的是一人政黨到底有沒有發展的空間。要探討一人政黨的空間就得先回憶一下以前的一人政黨是獲得甚麼結局？最早發展出一人政黨的就是蔣介石，他在大陸雖然面對很多挑戰，可是在台灣卻成為帝王，形成標準的一人政黨。

蔣介石是團隊的主人，由於獨裁統治台灣，掌控國家資源，團隊其他成員都扮演奴才，仰主人的鼻息生存，然而團隊的資源分配制度化，形成穩定的利益共同體，雖然民運人士積極推動政治民主化，還是不能撼動蔣介石的一人政黨，有時還有牢獄之災。顯然的，蔣介石的一人政黨因以武力掌控國家資源，形成穩固的一人政黨，只是依循台灣的環境，這種「一人政黨」不可能再出現。

政治民主化之後，台灣也出現過兩個「一人政黨」，就是李登輝團隊及宋楚瑜團隊，兩人都有同一個致命傷，最後都是因資源不足而沉寂。但宋楚瑜的政治壽命不如李登輝，乃有其特殊原因。剛開始宋楚瑜的氣勢超過李登輝，在二○○○年的大選，不必靠中國國民黨，宋楚瑜的氣勢就居全國之冠，若不是興票案，台灣就出現一個宋總統。然而宋楚瑜的氣勢卻消退得比李登輝快，因為他缺乏政治信仰，難以凝聚民眾。不像李登輝有「反共保台」的政治信仰，很多民眾因這個政治信仰凝聚不散。

李登輝與宋楚瑜都有一個同樣的致命傷，就是缺乏政治資源。民進黨剛執政時，因反共保台的政治信仰促使李登輝的氣勢超過陳水扁，可是在二○○六年李扁交惡時，很多原來支持李登輝人士轉向陳水扁，最可悲的就是罵李登輝罵得最兇的人就是李登輝最器重的人。之所以會有這種變化，是因為陳水扁掌握國家資源，李登輝沒有，宋楚瑜離國家資源更遠。

大家關心民眾黨是要茁壯或泡沫化，可以依李登輝及宋楚瑜的經歷來參考。民眾黨完全依賴有些民眾厭惡兩大黨而成長，然而只靠這個因素難以成長，只要兩大黨鬥爭緩和，民眾黨就難以成長，再說民眾可以厭惡兩大黨，為什麼不能厭惡三大黨？顯然的，民眾黨要茁壯，必須建立多數台灣人所認同的政治信仰，否則就像宋楚瑜一樣，快速崩解。更要形成利益共同體，所以必須建立制度，因一人所凝聚的政治資源遠不如眾人所凝聚的。只是建立制度，「一人」就少了很多權力，柯文哲是否能捨？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