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打下台灣，中國也做不出五奈米晶片！湯馬斯・佛里曼：台積電贏得夥伴信任，習近平只會霸凌他人

《世界是平的》作者湯馬斯‧佛里曼（Thomas Friedman）19日在《紐約時報》發表專欄文章〈中國的霸凌行徑恐害人害己〉（China’s Bullying Is Becoming a Danger to the World and Itself），強調中國經濟雖然早在1970年代就改革開放，但政治方面至今仍是「粗暴的威權主義」。尤其習近平近年的倒退行徑，讓中國的未來與全世界都面臨真正的危險。

佛里曼舉出三個例子，說明習近平如何霸凌他人：包括馬雲消失、澳洲產品遭到抵制、台灣遭到解放軍侵擾。

中國電商阿里巴巴與螞蟻科技集團創辦人馬雲。（AP）

佛里曼指出，如果搞不清楚習近平如何霸凌，看看在中國地位約莫等同賈伯斯（Steve Jobs）的馬雲，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理解起點。如果賈伯斯在首次發表iPhone的一年後登上報紙頭條，但標題寫的是：「賈伯斯失蹤了！」你會怎麼想？谷歌勢必會出現數以百萬計的搜尋—賈伯斯到哪去了？

上面當然是一個假設的例子，但曾是阿里巴巴集團主席、親手創辦淘寶的馬雲，卻真的從去年起人間蒸發，網路上也確實有許多人在谷歌上搜尋馬雲的下落。令人玩味的是他的消失時間，以及接下來的一系列發展。馬雲2020年10月公開批評了中國的金融監管機構，接下來就沒人找得到他，原訂去年11月舉行的螞蟻金服公開募股（這原本該是全球金額最大的一次IPO）也被習近平政府叫停。

原本將於滬港兩地交易所同步IPO的螞蟻集團，在上市前兩天突然被喊卡。（美聯社）

佛里曼認為，習近平的做法當然是在打擊阿里巴巴集團，而且這就好像是在說：「如果要我選：讓阿里巴巴、騰訊、百度和所有其他中國科技巨頭成為全球頂尖企業，但他們卻是在中共的掌控之外生存，並且擁有自己的金融資源與龐大數據；或者他們只能當個二流公司，不過卻是在我的掌控之下—你知道的，我會選擇後者。」

佛里曼指出，習近平顯然看到了西方的科技公司加劇了社會緊張、擴大貧富差距、甚至建立了足以影響政府的寡頭企業—但這位領導人顯然不希望中國複製這種不受約束的資本主義。佛里曼認為到這個地步，都是他可以理解的，但是讓一個企業的創辦人「被失蹤」卻不是。習近平這麼做，無異讓中國其他年輕的新創業者有所保留，並且捫心自問「我在這裡有未來嗎？現在的新規則又是什麼？」

中國抵制澳洲煤炭進口卻害到自己，已傳出多個省份宣布工廠限電停產。（美聯社）

第二個遭到習近平霸凌的則是澳洲。澳洲外長佩恩（Marise Payne）去年4月表示「支持對新冠起源進行獨立調查」，就是這一件事就徹底激怒中國，北京決定大幅削減對澳洲大麥、牛肉、葡萄酒與煤炭的進口。佛里曼認為，這顯然是一種荒謬、沒有必要、而且恃強凌弱的過度反應。

最後一個遭到習近平霸凌的例子則是台灣。中國空軍兩週前派出一百五十多架次的軍機，反覆侵擾台灣的防空識別區。原本外界認為，即便中國吞下了香港，也不會很快對台灣採取行動，因為這麼可能會引發中美之間的大規模衝突。不過中國近來的軍事行動提醒了世人，中國確實正在準備以武力奪取台灣，他們的作法也削弱了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信任。

20210905-空軍司令部稍早發布訊息，證實5日再有共機侵擾我西南防空識別區，且總數達19架次之多。（空軍司令部提供）

佛里曼感嘆，他不認為習近平真的理解，他的所做所為給中國乃至於這個世界帶來多嚴重的不確定性。不過佛里曼也特別針對兩岸關係指出，習近平之所以會選擇霸凌台灣，恐怕主要來自他對半導體問題的糟糕誤判。因為舉世讚譽的半導體代工廠台積電就在台灣，台海兩岸雖然同文同種、甚至吃的都是同一種食物，但中國就是做不出台積電所製造的最先進晶片。

台積電除了擁有全球50%的半導體市場份額，五奈米乃至三奈米（預計2022年進入量產）製程的晶片更是獨步國際。中國最大的晶片製造商—中芯國際現在才剛開始生產14奈米晶片，他們的主力產品則是好幾個世代（對台積電來說）以前的28奈米晶片。不過佛里曼認為，就算習近平霸凌台灣、拿下台灣，中國也做不出台積電所製造的先進晶片。

位於台灣南科的晶圓十八廠，是台積電5奈米製程的主要生產基地。（翻攝台積電官網）

佛里曼說，他在矽谷跟晶片設計師聊天，希望知道台積電有什麼中國無法複製的秘訣，結果得到的答案很簡單：信任。因為台積電是一間晶片代工廠，這意味著它要幫蘋果、高通、英偉達、AMD、甚至英特爾的產品從事代工。這些合作夥伴因為信任台積電，願意跟台積電分享知識產權、讓台積電製造自己最棒的專利晶片，最後由台積電帶頭建立了一個令人驚嘆的生態系統。

除了這些合作夥伴與台積電彼此信賴，美國的應用材料公司（Applied Materials）和荷蘭的阿斯麥公司（ASML）也樂意將他們最好的晶片製造工具賣給台積電，這讓台積電始終處於材料科學與光刻技術的最尖端，這也是台積電能夠製造每一個先進半導體的關鍵所在。蘋果所有產品的主要晶片都交給台積電代工，台積電也不斷推進技術極限，方能適應iPhone與Mac的快速迭代，最後整個台積電的生態系變得越來越好、變得越來越快，這個生態系的價值不斷提升，可以加入並從中受益者也越來越多。

在中美大打貿易戰後，中國的「製造2025」已轉趨低調。（美聯社）

佛里曼說，他原本擔心習近平的「製造2025」計畫會主宰21世紀所有尖端技術，把西方世界整個拋在後頭。但了解台積電的成功秘訣後，他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憂慮。佛里曼指出，他還是非常尊重中國的製造實力，即便本土晶片產業不像台積電那樣先進，也仍然足以進行大量的重要創新、超級計算與機器學習。

問題是，半導體是一個非常精密的產業，從知識、設備、經驗到資金都需要大量的投入，沒有人能精通所有方面，這就是為什麼需要非常多值得信賴的夥伴，才能在半導體領域獲得成功。如果習近平以為他可以透過奪取台灣來獲得台積電，從而解決中國的半導體困境，佛里曼認為這完全是緣木求魚。

因為台積電用以製造晶片的許多關鍵設備與化學材料，大多來自美國與歐盟。如果中國真的攻佔台灣，這些交易當然會立刻終止。沒有矽跟值得信賴的夥伴，根本不可能製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的晶片。但習近平現在所做的一切—從馬雲消失、欺凌澳洲到進逼台灣，都只是把這些夥伴趕走。一位美國晶片廠高層曾對佛里曼提到習近平：中國人確實善於複製與模仿，但他們就是弄不出台積電那樣的生態系—就是因為缺乏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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