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的酒碗

中國時報【張國立】 金陵福留下他的魔術槍,掛在邱先生身後的牆上。金陵福說他用不著,而且他從來不喜歡毛瑟槍,八國聯軍登陸大沽口後,毛瑟槍殺了不少中國人。 另外,燒飯的中國盲老人如今替邱先生每天送兩餐飯,後巷內搭個小棚子,老人和他的炭爐有了新的棲身之地。 邱先生絕口不提他怎麼找到燒飯老人,凡是與小青有關的事情,大約翰得到的永遠是算盤聲音。 「小青是你人生過程裡一顆小小的石子,不小心你踩上,滑了一跤,可能留下傷痕,可能只是滑一跤,站起身拍拍沾上褲腳的灰。當然,看起來小青像是掉到你頭頂的大岩石,砸得你半死不活,但你還年輕,總會康復。日後天陰下雨,腦門免不了發癢,到時你可能想到她,抓抓舊傷口,如此而已。」 完成了往回走的鐘嗎?不清楚,大約翰懶得多問,但大約翰每次去免不了仍有茶和中國草藥,運氣好則可以吃到熟悉的中國菜,他喜歡盲老人燒的魚。 喝黑色的濃茶、使用筷子吃中國米飯,聞著艾草的香味,大約翰想起小青身上的氣味和她以筷尖夾起一小塊魚肉進嘴的細巧的身影。 大約翰在1908年辭去《周日派送》的工作,他並未跳槽或換工作,而是消失。 有天早上,他不見了。如此而已。(本系列連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