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雅典短租房10年成長5倍 高房價迫使在地人掀出走潮

希臘首都雅典的民眾正為自己社區舉行一場葬禮,突顯失去家園、住不起的憤怒。該社區近年有許多藝術家進駐,帶來文青氣息、明亮繽紛的街頭藝術與時髦的咖啡廳,從破落貧窮華麗變身後,居民卻再沒有容身之地。

藝術家安娜被迫離開自己的工作室,因為地產商買下整棟大樓改造成共享辦公室,要租給各國湧入的數位遊牧族。

安娜說:「你必須做些什麼,因為人們正在失去自己的家。」

旅遊業是希臘重要的經濟支柱,豐富的歷史文化和相對平易近人的物價,吸引全球觀光客朝聖,也幫助希臘逐漸走出歐債危機。

當地的民宿短租房在10年之內成長5倍,熱門景點周邊租金飆漲,讓房東紛紛驅趕房客,改上AirBnb短租比較賺錢,附近店家生意變好,但也徹底改變了老社區的樣貌。

安娜詢問民宿業者:「400歐元1晚(約台幣1.4萬元)就1間房嗎?」

民宿業者則回應,「你看看這四周,我可以說8成房子都是AirBnb,這些區域已經全無自我,遊客來這裡是想要感受希臘元素、文化等等,如果已經沒有希臘人住在這裡,觀光客也不會想來。」

2013年起,希臘政府開放外國人只要在當地投資房地產25萬歐元,就可換取歐盟居留權的黃金簽證,吸引大量資金湧入。不過外國人購買的房產,只有6%真的有人住,讓首都雅典的住房危機雪上加霜。

希臘有7成30多歲的成年人還跟父母同住,許多家庭已經住不起雅典一帶,例如福馬一家人,最近才含淚告別家園往外地搬遷。

福馬說:「房租就用掉我收入的6、7成,但我們還要吃飯、養孩子。」

不只首都住不起,還有更多地區是養不起,希臘2022年全國新生兒人數降到近30年來新低,東北部邊境的城鎮更是嚴重老化,奧梅尼奧村原本有1700個居民,現在只剩290人,其中絕大多數是銀髮族。

陸軍士官克里斯托斯只有13歲的獨子尼古拉斯,週末要開車50公里才能送他去跟玩伴們踢足球,看醫生路途更遠,尼古拉斯打算18歲就離開家鄉。

歷經10年的歐債危機,希臘緊縮開支換取紓困,青年失業率一度攀升到6成,直到現在還高達25%,數十萬人到其他國家謀發展,出生率自然節節下滑。

奧梅尼奧產業凋零,周邊17個村莊的孩子只剩1間小學可讀,今(2024)年1年級新生僅有4個人,老師一把就能抱在懷裡。明(2025)年新生人數更將掛零,孩子缺乏同伴、社交能力發展不足、語言障礙也變多,連老師都不敢奢望成家立業。

偏鄉小學老師穆羅波露認為,「當你30幾歲時月薪僅有1千歐元(約台幣3.5萬元),想成家當然要三思,請政府給我們年輕人一個留下來的理由,讓我們能成家、讓學校充滿孩子能繼續開下去。」

當局預計5月提出新的催生政策,包括現金福利、年輕人可負擔住房、生育獎勵以及廣納移民勞動力等等,不過歐盟國家普遍面臨低出生率問題,類似措施成效非常有限。偏鄉期待更有力的政策促使年輕人移入,挽救出生率與空洞化危機。

奧梅尼奧村長瓦希利迪斯強調,「未來幾年是我們的最後機會,只要這裡還有年輕人,還能給予一些激勵措施來振興村莊,如果未來5到10年再沒改變,就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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