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羌觀點：柯文哲跟民進黨的雙人舞

內政部於19日晚間無預警地發出新聞稿，宣布警界高層人事異動。警政署長陳國恩調任國安局副局長，高雄市警察局長陳嘉欽升任警政署長，台北市警察局長邱豐光調任警政署副署長，台中市警察局長陳嘉昌調任台北市警察局長。警界解讀，邱豐光明升暗降，應該就是副署長職務待退了。

面對這樣的人事布局，台北市長柯文哲隔天在台北市議會備詢時，埋怨被偷襲，21日乾脆臨時缺席台北市警局長交接典禮，代表出席致詞的副市長鄧家基兩度直言，對於邱豐光走人「萬般無奈、不捨」；邱豐光本人也未出席交接典禮，形成現任副局長交接給新任局長的尷尬場面。

世大運讓柯文哲聲勢再攀高峰，更直言曾有三秒鐘想過選總統。一個踏入政壇才兩年餘的政治素人，敢發出如此豪語，最大的功臣該屬民進黨，一路禮讓到養虎為患。從前瞻預算到世大運後接受專訪，柯文哲屢次砲打府院，尤其民進黨中執會還通過「柯文哲條款」，更讓基層的倒柯聲浪排山倒海湧向黨中央。

台北市警察局長邱豐光12日於市議會備詢，柯邱同台已成追憶。（顏麟宇攝）

但就政治現實來看，眼前民進黨並無一人可取代柯文哲的高人氣，若自提台北市長人選，勢必造成泛綠分裂。為了避免讓國民黨坐收漁利，也為了把柯文哲牽制在台北市，禮讓柯文哲，是目前對民進黨最好的結果。但深綠和倒柯的支持者必須安撫，所以出重手拔掉邱豐光，以換得「柯文哲條款」在全代會順利通過。

基於警政一條鞭，地方政府的警察局長雖說是由警政署派任，但過去實務上，多會尊重地方首長的意見。警察人數眾多，聽口令辦事，對民選市長來說，很好用；反過來說，如果不是自己人，很多事情就不能做。所以陳水扁、游錫堃和周錫瑋擔任地方首長時，都曾為了警察局長人事權和中央槓上。

六都升格後，警察局長人事權，幾乎都掌控在市長手中。這次內政部強力主導，在新聞發布前一小時，才「告知」柯文哲；當事人邱豐光，更是在餐敘時才被告知。民進黨這次快、準、狠的突襲，不只是給柯文哲下馬威、告訴柯誰才是老大，更等於是砍掉柯的左右手，換自己派去的人，讓柯芒刺在背。

柯文哲的反應也很有趣，隔一天才藉由在市議會備詢抱怨，但強調不會拒絕陳嘉昌到任。柯文哲的不爭，反映出他的性格，其實是缺乏鬥性，害怕衝突。搞政治要會鬥爭、敢鬥爭，尤其面對民進黨這樣一個靠鬥爭起家的政黨，想要討到便宜，就要鬥得更凶、更狠、更有權謀，才會贏。溫良恭儉讓的結果，就是真心換絕情。

柯的強項是沒有立場、沒有定見，大數據反映出的民意在哪裡，他就往哪裡去。所以他可以從「墨綠」變「淺紅」，這種漂移的性格，怕的就是受傷，所以一直努力投民意所好。但闖蕩江湖豈有不受傷的道理？怕熱就不要進廚房。不願意開戰，又不想面對，臨時缺席市警局的交接典禮的舉動，根本就是「小孩子糖被拿走了鬧脾氣」。

這次中央主導的警界人事調動，民進黨全勝收場，柯文哲看似全盤皆墨。但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民進黨和柯文哲不會因此就徹底翻臉，雙方處於既互相利用又彼此鬥爭的競合關係，還是目前對彼此最有利的狀態。只是柯文哲明年若順利連任後，還會不會被這樣玩，就很難說了。

＊作者為政治評論者，本文原刊《筆震》論壇，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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