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俄軍節節敗退！蒲亭遭民意反撲 名嘴上節目呼籲說真相

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進展不順，近期再度面臨重大挫敗，隨著烏克蘭反守為攻、收復部分失土，俄國內部也出現明顯動搖，包括名嘴上國營電視台呼籲說真相，地方議會要求蒲亭下台。俄國的風不再只往俄羅斯總統蒲亭要的方向吹，多股民氣正形成，可能匯為吹倒他的最大逆風。

在俄羅斯政府對烏俄戰爭高壓統一口徑下，上週俄羅斯幾家國營電視台難得出現了眾聲喧嘩。根據「野獸日報」專欄作家戴維斯創辦的俄國媒體監看社群Russian Media Monitor節錄畫面，在俄羅斯國營獨立電視台（NTV）9日一個談話節目上，前任及現任國會議員、政治學者等名嘴吵成一團。

一位學界來賓逼問主戰派的下議院議員米羅諾夫，俄方應該早就能預期攻擊烏克蘭會遭到北約（NATO）協助烏克蘭強力反擊，否則情勢不致如此；急著辯護的米羅諾夫不小心說溜嘴：「戰爭就是戰爭，你無法預測到一切。」俄國對侵略的官方說法一直是拯救烏克蘭人民的「特別軍事行動」，不准說成「戰爭」。

米羅諾夫堅稱：「戰爭將持續，不管需要多久⋯⋯直到打敗納粹政權（指烏克蘭政府）。」前議員納傑丁反譏：「意思是我10歲的兒子也可能要上戰場？」俄國第一頻道也出現與當局唱反調的發言。紐約時報報導指稱，上週莫斯科大學學者費能科在節目中坦言：「我們必須承認烏克蘭正在團結對抗我們。」

另一位政治學者也在第一頻道上警告，如果俄國人民發現戰事不如預期發展、甚至正在失敗，可能會帶來社會動盪。烏克蘭軍隊收復失土後，連支持戰爭的鷹派網紅也在社群媒體上要求懲處俄軍司令官、批評蒲亭只顧出席莫斯科建城節慶。

「破壞政府名聲」在俄國是犯罪行為，但如今不只公眾人物在電視、網路上挑戰言論紅線，聖彼德堡和莫斯科兩大都市，上週更有區議會敢站出來控訴蒲亭叛國、要求他下台，還是在蒲亭出生地的聖彼得堡市斯莫爾寧斯基行政區。

斯莫爾寧斯基行政區7日區議會通過向國會發出「請願聲明」，主張蒲亭侵略烏克蘭的行動為俄國帶來重大生命和經濟損害，是叛國行為，要求國會解除他的總統職位，最後獲7名議員贊成通過。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市的洛莫諾索夫斯基區12日也跟進，由18位議員發布請願書要求蒲亭下台。

議員們自然明白這個政治動作的可能後果，聲明發出第2天，斯莫爾寧斯基的警察局就通知議員準備面對批評政府的法律責任。發起議員之一的尤佛瑞夫告訴華盛頓郵報，他們收到許多民眾寫信支持、捐款幫忙付可能的罰款，他說：「我們應可籌到5萬盧布（約新台幣2萬5千元）」。

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7日發布報告，分析自開戰以來俄國獨立民調機構列瓦達中心的持續性民調，結果顯示，雖然挺戰仍為多數，但已出現下滑趨勢。支持「對烏克蘭軍事行動」的俄國人已從3月的81%跌到6月的75%，包括堅定支持者也從53%降到47%，反對者則從14%升到20%。

若與2014年俄國出兵占領克里米亞相較，當時絕大多數俄國人的情緒反應是為國家感到驕傲，但這一次，覺得驕傲者只占51%，感到生氣、羞恥、恐懼、沮喪等負面情緒者則合計達62%（可複選），尤其愈年輕，對這場戰爭的負面情緒就愈高。

還有一個對蒲亭的警訊是來自掌權階級。俄國獨立媒體Meduza記者裴特歇夫分析，蒲亭潛在的接班人分成兩派，一派是如前總統麥維德夫和國會主席沃洛丁等，相信未來仍會由蒲亭指定接班人，因此這幾個月來大力發言挺戰、批評西方。

另一派則如總理米舒斯京和莫斯科市長索比亞寧，對戰事慎言、保持低調，他們假想下個領導人將是集體推派，屆時較能夠與西方、烏克蘭溝通對話的人有機會出線。換言之，戰爭還未定勝負，權力圈子已開始為「後蒲亭時代」的權力之爭舖路。

戰事已超過200天，現在俄國連怎麼戰下去都成了問題。來自各方、希望改變現狀而吹向蒲亭的一場風暴，正在俄國內部蘊釀。它的源頭是蒲亭的「師出無名」，烏克蘭人明白奮起抵抗是為了守護家鄉、文化、自由，但俄國人卻愈來愈懷疑究竟「為何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