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刪Q看年底四項公投

陳柏惟罷免案過了，但結果卻遠超過事前各方的預期。這場罷免的投票率高達51.72％，是史上投票率最高的罷免，不僅遠超過韓國瑜罷免案的42.14％和黃捷罷免案的41.54％，甚至還達到罷免舊制「雙二分之一」（投票率過半、贊成票過半）的門檻。

雖然刪Q成功達標，但雙方的差距其實很小，不同意票有高達73,433票，非常接近選舉人總數1/4的73,744票的門檻，贊成罷免票77,899票，也只比罷免門檻、不同意票多了4000餘票，可以說是驚險跨過門檻。所以罷免結果出爐後，民進黨內也有質疑中央策略錯誤的聲音，「要冷要熱都不知道」，如果選情更冷一點或更熱一點，結果都可能不同。

這次罷免民進黨雖然定調力挺陳柏惟，蔡英文也兩度表態支持，但民進黨並未全力動員催票，甚至連空戰都談不上盡了全力，只是口頭支持、避免將來落人口實的程度，結果卻催出了7萬多票；與拚盡全力的顏家＋國民黨，戰得旗鼓相當。

2013年顏寬恒第一次補選當選立委時，投票率是48.89％，顏寬恒拿到66,457票、得票率49.95％，民進黨提名的陳世凱53,319票、得票率49.09％。民進黨這次未盡全力就催出這樣的票數，絕對是民進黨事前沒有料到的局面，也顯示台灣藍綠的撕裂與對立，遠比各方想像的更嚴重。

正反雙方接近五五波的罷免結果，必然會讓民進黨人爭相競逐補選的提名資格，畢竟未來若以「還3Q一個公道」為競選主要訴求，很容易再次催出相同的基本盤，再加上民進黨的全力加持，勝選的機率其實不小。

而國民黨和顏家的狀況就比較尷尬，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只以4000餘票小勝，補選這仗遠沒有想像中輕鬆。畢竟顏家和藍軍是剛打完一場大戰，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剛剛動員、催票過一次，沒兩個月又要再來一次，不管士氣、情緒難免都多少會衰減，而民進黨則是以逸待勞，才準備要敲第一鼓。

被罷免的陳柏惟，四年之內不能參選中二選區的立委，如果想要延續政治生命，就必須轉戰其他公職或轉戰其他選區。以陳柏惟的狀況，肯定不願意「降轉」縣市議員，但要「跳級」縣市長也還差一截，最可能的選擇就是轉換到其他的立委選區。

陳柏惟此役雖然在深綠同溫層累積了高人氣，但仍然沒有和民進黨硬幹的本錢，除非陳柏惟最終選擇加入民進黨，否則還是要看民進黨是否願意在優勢選區禮讓，如果要挑戰藍營現任立委，成功的機率恐怕都不高。

在罷免結果出爐後，民進黨已經擺出四項公投要「正面對決」的姿態，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也將四項公投定調為「倒蘇公投」。事實上，不管罷免結果如何，民進黨都不可能在公投案上「只守不攻」，反罷免的票數與贊成票如此的接近，自然讓民進黨更有對決的信心跟底氣。

陳柏惟並不是一個好行銷、好辯護的「產品」，但陳柏惟打著抗中的旗號，只靠空戰就催出了足以和國民黨對決的票數，顯示台灣藍綠高度撕裂，反中、反國民黨的氛圍遠比想像中嚴重的多。相形之下，四項公投遠比陳柏惟更好辯護得多，無論是萊豬、藻礁、核四、公投綁大選，民進黨都可以包裝成「愛台公投」，模糊公投的主題，直接訴諸藍綠對決。

台灣歷來的公投，都是公投綁大選，公投其實只是大選的裝飾品、政黨尋求勝選的工具，政黨跟人才是真正的主角。今年底是第一次公投不綁大選，在無關政權輪替的情況下，投票率必然不能跟往年相比，5、6成的投票率恐怕就很了不起了。

台灣目前的基本盤是綠大於藍、反中遠大於和中或親中，民進黨只要能激化藍綠對立、催出基本盤，就有不小的勝算。相對的，國民黨則應該避免藍綠基本盤的對撞，應該盡可能的針對不同的議題，提出不同的對策，爭取更多民眾的支持與認同。例如萊豬議題可能就要主打女性、有幼兒的父母，藻礁則要訴求青年與關心環保的進步人士。

但國民黨目前的策略，看似要把四個議題通通包成一包，簡化成為「倒蘇公投」、對民進黨的不信任投票，這可能反而傷害了原本各議題的支持基礎。反藻礁的環保人士，未必贊成重啟核四，擔心幼兒、年邁父母吃到萊豬的女性、中年人，未必也同樣關心環保。

國民黨目前擺出的態勢，似乎太偏向深藍基本盤的思考，只想吐一口怨氣，而缺乏更細緻的論述跟策略。從罷免結果來看，國民黨似乎不能樂觀的期望，四項公投都能全數過關，而必須要拆開處理，必要時只全力主攻其中一兩項。如果這場公投最終變成「倒蘇VS.愛台」之戰，國民黨的勝算就十分渺茫了。

【作者 單厚之／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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