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人語／強求經濟軟著陸 猶如鈍刀殺人

聯準會25、50、75基點的緩慢試探，盡可能把升息周期拉長；希望在控制通貨膨脹的同時，讓經濟不至於落地太快。雖然想法很好，但自古世事難兩全；「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結果，就是如今金融市場下跌兩、三成，通膨還是那個高通膨的局面。在美國瀕臨滯脹之際，倘若仍不壯士斷腕，恐讓老百姓荷包陷入長期縮水境地。猶如鈍刀殺人，明知難逃一死，折磨還要慢慢來。

熟悉美國經濟史的讀者，想必聽說過「沃爾克時刻（Volcker Moment）」。上世紀70年代末，美國經濟面對高達兩位數的通貨膨脹率，保羅沃爾克臨危受命，擔任聯準會主席。他上任後僅半年左右時間，就將聯邦基準利率從11.6%上調到20%，最高時曾一度達到22%。

短時間內如此迅猛的升息，勢必導致資產泡沫破裂，與殘酷的債務出清。美國經濟在短時間，迎來兩次衰退，被稱為「雙底型衰退（double dip recession）」。讓美國經濟摔得如此之重，讓沃爾克在當時背負不小罵名。「冷血殺害數百萬中小企業」、「劫持房產主的美國夢」等標題，時常見諸報刊雜誌；時任財政部長雷根（Donald Regan），對沃爾克也是不吝批評之詞。

好在沃爾克態度強硬，堅守聯準會政策的獨立性，不受政治因素左右。從結果上看，沃爾克的崩潰式療法，讓美國通貨膨脹率很快被抑制，經濟也在兩年後開始恢復健康。沃爾克的做法，可以看成是罹患癌症之後的化療；雖然傷及好的細胞，但更多的是，殺死無序擴張的癌細胞。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今美國的通貨膨脹率，雖然沒有超過兩位數，但也是常年居高不下，暫未出現掉頭趨勢。然而如今的聯準會主席鮑爾，從目前表現看，沒有當年沃爾克的魄力。升息步調，只能25、50、75基點慢慢來，不斷試探市場反應；從7月6日釋出的6月會議紀錄看，儘管「通貨膨脹」一詞被提及創紀錄的90次，但7月會議的升息幅度，仍是50或75基點。

鮑爾的魄力不如沃爾克，但野心卻遠高於後者。鮑爾不僅想控制通膨，還不想讓經濟硬著陸，讓「雙底型衰退」再次歷史重演。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結果，從目前看並不理想；金融市場震盪下行的同時，通貨膨脹還是那個高通貨膨脹。

通膨降得慢的結果，就是老百姓的荷包，陷入長期縮水的境地，對於窮人來說，所受影響更大。既然痛苦出清過程在所難免，何不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除非如今聯準會獨立性難再，期中選舉近在眼前，迫於政治壓力不敢讓經濟在短期摔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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