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話】安古小姐下戲了

我還記得醫護人員上樓,把媽媽抱走的那一天,那場景真的很像劇場拆台,就是戲演完,技術人員過來把舞台拆掉。這場戲,開始於疫情三級警戒期間,媽媽全胃切除後,癌細胞還是擴散了。

媽媽有3個孩子,只有我沒正職,還有空閒經營Podcast節目《演員的副業》,聊自己四處打工等試鏡的經歷,理所當然攬下照護工作。那段時間,大家都不敢出門,沒有人的路上,就我跟媽媽戴著口罩、護目鏡,搭計程車去醫院。我們很乖,化療一次接一次做,只想病可以好起來。

有天,我找到一張便條紙,媽媽在上面寫她不快樂,心裡悶,生活找不到方向。她是被領養的,童年都在照顧6個弟妹,想念書,家裡又不支持。我記得她有一本翻爛的英文字典,小學的我每天睡前,總要聽她背那些單字。我知道,她一直活在只有小學畢業的自卑當中。

就是不快樂,才會生病吧?為了讓她的生活不只有化療,也為了讓她有機會講自己的故事,我和她合開Podcast節目《安古小姐》,安古是她的外號,喻意是「希望這輩子能平安到老」。可惜後期她的身體也不堪錄音了。2021年終,醫生說她可能剩3週時間,我決定帶她回家。

大約2歲時,陳群堯和媽媽一起逛動物園,留下相互擁抱的合影。(陳群堯提供)
大約2歲時,陳群堯和媽媽一起逛動物園,留下相互擁抱的合影。(陳群堯提供)

家人罹癌,是一連串日常被剝奪的過程。我以前常跟我媽一起抽菸喝酒閒聊,不是說這些事多重要,但這些小事情,讓我們像我們。癌症剝奪了這一切。因為她後期陷在意識不清的譫妄中,我們甚至沒有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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