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四月初、花蓮強震

(續上篇)

4月3日早上,一股搖晃弄醒了我。或許因為我當時處於台北市內比較近年建成的高層建築物,其實當下我並沒有感到搖晃很嚴重,而房間內也沒有任何東西因為搖晃而倒地。在意識到台灣似乎發生了嚴重的大地震的時候,已經過了數小時。

當初時我心裡其實沒有太大感覺,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只傳出了市區的影像。花蓮市內沒有被完全震倒的建築,傾斜的大樓住戶似乎也成功逃出。後來更新了有一位康老師因為想回去把她養的貓救出來,剛巧遇上大廈二度傾斜,不幸罹難。筆者無法評論她行為的對錯,只能說如果是自己的話,極有可能會做出和她一樣的決定。但市區內似乎就沒有其他罹難者了。

後來,陸續傳出在山區道路和太魯閣國家公園出現遇難者。每個地方都是我曾經經過過、或者探訪過,也很喜歡遊玩的地方。我忽然驚覺天災和自己如此靠近。更讓我痛心的是,死難者絕大部份都是完全死於天災,除了傾倒的天王星大樓外,根本沒有任何人為過失的地方,我們亦不可能有足夠資源將全台灣所有山區道路做加固工程,地理上亦不可行。

或許如同很多人都說過的,今次地震發生的時間點,算是不幸中之大幸。3月底,我在平日的下午走過砂卡礑步道,步道裡面的遊客加起上來應該起碼也有數十人。如果地震在第二天的連假首天下午發生,遇難人數恐怕將以幾何級數上升。另外,台灣各建築的防震水平也是極為優秀。和921地震相比,今次地震的能量相差無幾,災難程度卻完全不一樣;就算考慮上震央和深淺度不同,仍然不能否定台灣的建築物穩固了許多。而和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的話,可以發現即使在21世紀,有不少地震的震度比這次花蓮地震更輕微,導致的死亡人數卻是上百倍、甚至千倍。各海外媒體亦對台灣對於這次災難的後續處理表示高度欣賞,同時讚賞台灣的基建。

言歸正傳,在這次的災難中,台灣的各種條件讓傷亡人數都降至最低,這真的十分值得欣賞和慶幸。但是,仍然有大部份人民不滿,不滿的地方包括未收到地震警報、當初預估規模錯誤,及質疑傾倒的幾棟建築物是人為過失等。大家是不是應該學會知足一點,欣賞自己國家的好?筆者覺得是,但更多的不是。每次災難,或者應該都要人民的一些過度批評,才能推動政策改變。獨裁的國家總是不缺過度擁護自己國家的愚民,民主的國家則總是不缺過度批評自己國家的反對派,這是人類社會的常態。

以筆者觀察,確實看到缺點並不吝批評國家的人,比總是說自己國家有多好的人,實在好太多了。當然,這前提是批評帶來改變,而不是內耗。以筆者個人看來,台灣確實大部份方面都有在進步,除了一小部份例外。光是這點,已經足夠令台灣和香港處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學會看到自己國家的好,更會因為國家的不好而批評,這很多人以為是理所當然的權利,其實在世界上,或許是個奢侈品。

作者》沙羅双樹 香港大學生。參與反送中運動,目前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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