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家幫助大家適應更溫暖的世界

特別報導

文/ 攝影  曾子固
高溫會對心理健康產生巨大影響，而本已脆弱的人可能會受到全球氣溫上升的最嚴重打擊。史蒂芬妮·帕帕斯Stephanie Pappas發表在《心理學評論》 (Psychological Review) 的<許多人很快就會從極端高溫中得到緩解，但變暖的地球將繼續存在。心理學家可以如何提供協助？>( Many will get a reprieve from extreme heat soon, but the warming planet is here to stay. How can psychologists help?)
朦朧的橘色天際線
隨著氣候變遷造成的損失不斷增加，酷熱的熱浪和遠高於歷史平均的氣溫正成為新常態。未來，更多的熱量可能會成為現實。最近的一項研究發現，到 2027 年至 2032 年間，地球有 66% 的機會超過 2015 年《巴黎協定》規定的 1.5 攝氏度升溫限制。
已經脆弱的人群可能會受到最嚴重的打擊。在美國，歷史上受紅線影響（基於種族而拒絕向社區提供住房貸款或保險的做法）的地區比同一城市中未受紅線影響的地區溫度最高可達 12.6 華氏度（Hoffman 等人，氣候， 2020）。根據最近在中國廣州進行的一項研究，不鼓勵通風的建築實踐會加劇城市熱效應（Luo, F., et al, Frontiers in Environmental Science , 2023）。
酷熱已經是對身體健康的眾所周知的威脅，但隨著熱浪變得越來越普遍，心理健康也可能同樣脆弱。大量研究表明，極端高溫會導致精神疾病患者的症狀惡化，並導致更多人去急診室就診。在一般人群中，高溫與更大的憤怒和負面情緒，甚至暴力行為的增加有關。人們對熱浪的後設認知也可能導致氣候焦慮或對地球未來的絕望感。
高溫對心理健康的影響
紐約認知與行為諮詢公司的臨床心理學家兼研究協調員Joseph Taliercio 博士表示：「心理學家必須做好準備，幫助患者理解、應對和度過氣候焦慮，同時從接下來的事情中尋找靈感」是否進行有關高溫和生態焦慮的宣傳和外展工作？“讓我們弄清楚如何激勵這些患者做出改變，並讓悲傷變得有意義。”
眾所周知，高溫會影響心理健康。由阿德萊德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Jingwen Liu 最近領導的一項系統性回顧和薈萃分析發現，環境溫度每升高1.8 華氏度，心理健康相關死亡率就會增加2.2%，心理健康發病率會增加0.9 %。
酷熱是一種外部壓力源，會加劇不良心理健康
這種影響出現在各種心理健康狀況。例如，美國一項針對心理健康相關急診就診的大型研究發現，與最涼爽的日子相比，夏季最熱天的就診率增加了 8%，增幅範圍為 5% 至 11%涵蓋特定的疾病和症狀，包括物質使用、焦慮症、精神分裂症和相關疾病、兒童發病的行為障礙和自殘。一項針對美國和墨西哥的環境溫度和自殺的研究進一步發現，氣溫每升高1.8 華氏度，美國縣的自殺率會上升0.7%，墨西哥城鎮的自殺率會上升2.1%。
「酷熱是一種外部壓力源，會加劇人們現有的不良心理健康狀況，」該研究的主要作者、波士頓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環境健康助理教授 Amruta Nori-Sarma 博士說。有些精神藥物也會影響人們的耐熱性，使他們更容易出現熱衰竭或中暑。這些藥物包括 SSRIs、SNRIs、TCAS 和一些抗精神病藥物。塔利爾西奧說，開這些藥物的普通醫生可能不會總是警告患者這些副作用。
高溫也會對一般人產生不愉快的影響
無論其他健康狀況如何，高溫也會對一般人產生不愉快的影響。2018 年的同一項研究發現，氣溫升高會導致自殺率上升，該研究還發現 Twitter 上社群媒體上的憂鬱貼文增加，顯示情緒普遍惡化。
根據最近的一篇評論（ 《自然·氣候變遷》，第 5 卷，2019 年），從個人層面到社會層面的多項研究也將炎熱與攻擊性聯繫起來。愛荷華州立大學心理學家、該評論的合著者之一克雷格·安德森博士說：“我們可以認為，處於令人不舒服的炎熱環境中本質上會讓人變得更加煩躁。”
他說，高溫會對情緒和認知產生直接影響，使人們更有可能認為他人的行為具有攻擊性。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經濟學家領導的國家經濟研究局最近發表的一份工作論文發現，在經濟遊戲中，人們在令人不舒服的炎熱房間裡更有可能做出破壞性的行為，要求他們摧毀其他玩家的獎金，而沒有特別的好處對他們自己。
安德森說，高溫對暴力也有間接影響，包括乾旱和飢荒造成的破壞，導致氣候難民非自願遷移。這些破壞可能會剝奪兒童的營養、安全和穩定，從而產生世代影響，而所有已知因素都會影響一生的暴力行為。
適應更溫暖的世界
心理健康臨床醫生可以幫助患者認識到與高溫相關的脆弱性，包括藥物副作用或高溫引起的睡眠中斷。塔利西奧建議，讓炎熱導致疲勞感和精神恍惚的事實正常化。氣候心理學聯盟等組織為心理學家提供資源和培訓，旨在幫助患者應對生態困境。一個例子是經營一個氣候咖啡館，這是一個由訓練有素的協調員主持的聚會，人們可以安全地表達他們對氣候變遷的恐懼和擔憂。
酷熱將使許多人的生活變得困難，為實現心理和身體健康的生活增加新的障礙。但安德森說，在許多情況下，心理學研究已經顯示了抵制對人類發展產生負面影響的環境因素的途徑：幼兒教育、產前資源、對生活品質的投資。他說，挑戰在於將科學轉化為政治行動。
「我既樂觀又悲觀，」他說。「樂觀是因為我們知道如何從心理學的角度處理很多問題。但悲觀的一面是，我們作為一個社會沒有採取足夠的措施來應對這場危機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