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迷途之二】媽媽是舞小姐 大家不是無視她就是霸凌她

簡碧燕(左)目前生活重心以照顧肺腺癌末期阿嬤(右)為主,2年多前鬼門關走一回的阿嬤,如今在她悉心照料下,維持著還不錯的身體狀況。
簡碧燕(左)目前生活重心以照顧肺腺癌末期阿嬤(右)為主,2年多前鬼門關走一回的阿嬤,如今在她悉心照料下,維持著還不錯的身體狀況。

更生人簡碧燕戀上年長、權威、有地位的男人,其實是愛上父親的形象,這份渴求要從她的家庭說起。

簡碧燕成長在嘉義民雄的鬧區,父親是藥廠送貨員,母親是舞廳小姐,婚後不久母親離家。不久,媽媽發現懷孕,吃墮胎藥沒墮成,生下她後就丟回夫家。一手把她養大的阿嬤回憶:「她媽媽把小孩抱回來、放桌上,人就跑走。我開柑仔店,一邊照顧小燕,她爸爸就去工作了。」

簡碧燕(右)雖然從小和阿嬤(左)、爺爺與爸爸住一起,但卻是開柑仔店的阿嬤一手帶大,阿嬤說:「她都我在養,我又要顧店,又要泡奶給她喝,又要幫她洗澡,又要照顧她。」(簡碧燕提供)
簡碧燕(右)雖然從小和阿嬤(左)、爺爺與爸爸住一起,但卻是開柑仔店的阿嬤一手帶大,阿嬤說:「她都我在養,我又要顧店,又要泡奶給她喝,又要幫她洗澡,又要照顧她。」(簡碧燕提供)

渴望父愛 爸爸卻不曾正眼看她

「我爸不談我媽,很恨她,家人也不提她,我都從外面聽來的。」她從小說台語,但以國語應答絲毫沒有台灣國語。街坊鄰居知道她媽媽是舞小姐,連帶瞧不起她生的女兒,「有同學跟我切八段,原因是他爸說我沒媽媽,是野小孩,我才知道沒有媽媽會討人厭。」父親要她打扮成男生,逼她剪短髮,他幾乎不曾打過她,也不曾用正眼看過她,「我覺得他很討厭我,可能看到我就想到我媽,別人也是這樣,越長大越感覺大家都把我媽的影子放我身上。」

在學校,她也不受老師疼愛。她還記得幼稚園時,有次家長都帶小孩去領麵包,她爸爸也帶她去拿,「突然,老師很生氣地抓住我的手、凶我,我望向爸爸跟他求救,只看到他落跑的背影,那時我對爸爸就有不信任感。」同樣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國小的蔡老師,「他也不是特別溫暖,只是一視同仁,看我跟大家一樣好,我就特別記得他。」女孩期待的,不過是一般父親對女兒的關愛眼神。

簡碧燕和父親的關係疏離,阿嬤回憶:「她爸爸不太跟她講話,可能會想到媽媽吧。」她對父親唯一親密的記憶,僅是小時候曾替她蓋過被子。(簡碧燕提供)
簡碧燕和父親的關係疏離,阿嬤回憶:「她爸爸不太跟她講話,可能會想到媽媽吧。」她對父親唯一親密的記憶,僅是小時候曾替她蓋過被子。(簡碧燕提供)

飽受霸凌 輟學自殘刺青求自保

升上國一,她愈發亭亭玉立,發育超齡。有次,一個男同學拿紅茶潑濕她上衣,她躲在廁所等女同學幫她洗好衣服,結果男同學把她衣服搶走,還爬進廁所開門,號召同學來看,「那時我穿運動內衣抱胸蹲著,但知道後面全是人,那幕我印象深刻,真的無力反抗。」老師不聞不問,讓霸凌更加嚴重。另一次,她被8個學姐叫到校外打,打到鋁棍都彎了,「我雙手抱頭保護,全身內傷瘀青,咳血絲,不敢跟家人說。」隔天再被同群人打,「她們要我說痛,我不想說,她們就狂呼我巴掌,打到耳膜嗡嗡叫。」至今耳朵還有些重聽。

她孤立無援,國中讀沒半年,就不再去上課。「我開始自殘,拿刀割自己,去刺青,想變壞,因為不想被欺負。我爸看到我手上的傷,就用鄙視的眼神說,一定是我有錯別人才會修理我,我就再也不跟他說這些了。」蹺課之後就是蹺家,「阿嬤對我很好,但我爸對我的傷害大過阿嬤對我的愛,那時我寧願死在外面也不想回家。」

父親的肩膀不可靠,她開始結交兄弟,尋求安全感。從小缺乏父愛的女孩容易有戀父情結,進而與年長男性交往。正如同她的每段感情,都在尋找父親的影子,填補生命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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