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法一中開啟兩岸和平新路

馬前總統在湖南大學學生座談時，闡釋《中華民國憲法》的一中架構，不少人為馬前總統在大陸地區宣示主權的行動鼓掌喝采。對此，陸委會重炮轟擊，指責馬前總統附和中共主張，並強調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所謂「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違背事實和民意。

無庸置疑，馬前總統在大陸的諸多表述，親身實踐「一中各表」的可能性，連親民進黨的媒體都討論為何大陸願意讓馬前總統倡言中華民國。反倒是陸委會的批馬言論，不只罔顧事實，違背憲法，而且和蔡總統兩次就職宣示的兩岸政策自相矛盾。

所謂「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源於民進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蔡總統2021年國慶演講首次提到。就憲法而論，因為兩岸憲法的領土相互重疊，在中華民國憲政秩序下，不存在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另一個國家，這也是兩岸憲政秩序的現狀。兩國互不隸屬的說法不只違憲，也違背蔡總統曾經宣示的維持現狀。

去年國慶日時，馬前總統曾呼籲蔡總統改變說法，蔡總統便改稱「兩岸互不隸屬」。對於蔡總統從善如流，自應肯定。畢竟所謂「兩岸互不隸屬」，若指兩岸治權分立，與國民黨執政時所稱兩岸分治一樣，反映兩岸各擁管轄權的現狀，和「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有顯著差異。

蔡總統兩次就職總統時，均宣示遵守《中華民國憲法》，依據憲法和《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而《憲法增修條文》明白將我國分為自由地區和大陸地區，並以此作為《兩岸條例》的法律基礎，這曾被蔡政府人士認為是民進黨版的「一個中國」，「不下於九二共識」。但很遺憾，蔡政府的具體施政常與此宣示有所違背，且對於兩岸定位往往執著於瓦解九二共識，而沒有真正去建立包含一個中國的新論述，要說蔡總統遵守憲法的一中架構，大概沒人相信。

不只如此，蔡政府兩岸事務主管也常有與蔡總統自相矛盾的說法，如前陣子行政院長陳建仁所稱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又如此次陸委會的兩國互不隸屬。凡此種種用政黨立場代替國家立場的做法，不只讓蔡總統「一個中國」的宣示如空中閣樓，難以穩定兩岸關係，更有愧政府遵守憲法的基本責任。

《中華民國憲法》自頒布以來，雖歷經內戰戒嚴被長期凍結，卻成為反抗威權統治的精神象徵，為後來的民主化預備道路。自1980年代民主轉型以來，《中華民國憲法》的一中架構因為能夠滿足台灣、大陸和美國三方的最低條件，更成為穩定台海和平的基石。期待致力於兩岸和平的朝野人士能攜手合作，建立符合憲法又能凝聚國人的政治基礎，讓馬總統此行所開創的可能性得以延續，為兩岸的持久和平打開一條新路。（作者為國立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