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成立了一家 AV 制作公司

編者按：提起 AV，相信廣大中國（特别是單身）男性並不陌生，但大多數人也往往停留在看過作品、屯過種子、認識 「老師的」 層面。有意思的是，來自中國的創業者呂欣欣，機緣巧合之下在日本投資成立了一家 AV 制片公司。是什麼促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怎麼拍攝？如何掙錢？動點科技日前專訪了呂欣欣，一起分享他的 「AV 制作公司」 創業之旅，探究日本 AV 產業背後的江湖。由於字數原因，我們決定分上下篇呈現給大家，這是上篇。

在中國廣受歡迎的女優波多野結衣，圖片來自微博

「就是喜歡啊，喜歡還不夠嗎？」

呂欣欣算得上一枚忠實的紙片黨，對於這個群體的定義，有人用 「熱愛着漫畫，喜歡看實體紙質書的一群有愛之人」 來形容。他的微信里保存着十幾個與紙片黨相關的群，小至 10 幾歲，大至 50 幾歲，均是因為熱愛購買正版日本動漫而結緣，呂欣欣的家中藏有 2 萬多本正版動漫書，他對於日本文化的啟蒙大抵源於此，以至於後來決定去日本創業也就成為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AV 制片公司並不是呂欣欣在日本成立的第一家公司，他的第一家公司仍然和動漫產生了很大的關聯，他找到了日本動畫業界的幾位大佬級人物共同推動成立了一家動畫制作公司，「我們想融資，希望從内容制作變成内容版權擁有者，但國内找了不少人去談這件事，他們無法理解做這件事的價值，因此也就沒有成功。」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不過，依靠團隊的能力和資源，每年仍舊可以很穩定地產出内容並且輸出，呂欣欣覺得至少活得還不錯。

在動畫制作公司運作穩定的同時，呂欣欣希望嚐試做點新的東西，就在這時，他因機緣巧合認識了在 DMM（日本互聯網巨頭兼娛樂業巨頭，「吃雞遊戲」 日本代理商，制作 AV 起家）旗下負責企劃制片的公司 CA 工作的朋友。在一次酒局中，這些人問起呂欣欣，是否有興趣成立一家新的 AV 制片公司。

也許隻是别人的無心之問，但呂欣欣卻放在了心上並開始籌謀起這件事。此後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里，呂欣欣斷斷續續考察起了這個行業，他發現這個看似在日本繁榮的行業，背後卻存在着諸多問題，最大的掣肘就在於這個市場大部分渠道都被 DMM 公司所壟斷。

「首先是渠道分成太高，一般制作公司賣一張盤的收益隻能拿到 30%，而發行渠道商能夠拿到 70%，這樣就導致行業内壓價厲害，大家都不願意拍好的内容，其次是日本在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上十分落伍，最後就是經紀公司的運營模式也十分落伍。」 呂欣欣說，「但機會是，AV 制片公司能保證 30% 甚至更高的毛利率，祗要持續穩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利潤來源。」

「不做事情，先混圈子」

「日本人的性格充滿矛盾，他們既彬彬有禮又妄自尊大，既溫文爾雅又蠻不講理，既刻板又富有適應性，既顺從又不甘任人擺布。」 在日本這座曖昧的社會里，除了很多不能放在臺面上的商業模式都會經過特殊的包裝外，「混圈子」 成為進入某一行業的首要生存之道。

「如果沒有找到核心的人讓他去辦事，日本人就會很委婉地拒絕你，比如會說這個行業不好有問題、我不會和你一起玩，你要准備很多很多錢等。」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

最初的想法是同國内的直播平臺做知名 AV 女優三上悠亞的直播，透過團隊的人找到了一位從事 DRM 十年經驗的日本人佐藤桑，希望透過這個日本人去對接三上悠亞，這項業務因為投資也就不了了之，而經過與佐藤桑的不斷接觸，他最終成為了呂欣欣成立 AV 制作公司的那位 「核心的人」。

在天生不太喜歡創業且大部分都是家族企業和資本環境薄弱的日本，要成為第一個在日本進軍 AV 產業的中國人，呂欣欣認為自己可以做成的一點是，「日本是非常講誠信的民族，口頭達成協議都會把這個事情做好。在保證收益穩定性的基礎上做創新，機會很大。」

事實上，在以產業渠道為王的日本 AV 產業，沒有渠道的能力，就沒有穩定收入來源，想打入到日本的流通渠道，談何容易。

在日本，大型 AV 制片公司一旦遇到優質女優，便會一次性簽署 10-20 部片子，對於專屬女優的控制力十分強悍，呂欣欣再次找到了 CA 公司的人去聊，「他們覺得企劃 OK 了，那我們就決定去做。」 呂欣欣說道。

創業初期，早上 10 點起床，見人吃飯，下午開會， 晚上跟人喝酒，凌晨兩點左右休息, 成為呂欣欣的工作日常。佐藤桑會經常組局，結交不同領域的人，以此來擴大呂欣欣的社交圈。

電影《A 片現場不 NG2》，圖片來自豆瓣

「拍攝過程非常無聊」

起初知道自己可以全程圍觀 AV 拍片全過程，呂欣欣顯得十分興奮，他向動點科技透露，這在日本甚至行成了一種產業，為了滿足男性的好奇心，可以讓他們去參觀拍攝場地，並收取一定的費用。

呂欣欣在日本的工作室固定成員隻有三個人，拍攝團隊和導演編劇制作團隊都屬於外包，他們拿到的就是最終交付成盤的作品。

拍攝每一部作品之前，團隊需要開會確定拍攝風格，是走美少女路線還是禦姐抑或是熟女風，小清新還是重口，都需要討論決定，一般來說，一種題材對應一個番號，購買者也是根據番號來購買光盤。

定好拍攝風格後，導演會拿出三四頁的拍攝劇本，帶着劇本就可以進入面試女優環節了。呂欣欣至今仍然對自己參加的第一次女優面試記憶猶新。在一間 20 平左右密閉的會議室里，面試官有導演、佐藤桑和呂欣欣本人，依次安排了 40-50 位女優候選人，根據重要性程度依次面試，主要女優角色首先一人一面，次要女優角色十人一面，大概的流程是，導演首先會問些基本問題，接下來女優被要求一件件脱掉衣服，最終一絲不掛地呈現在大家面前。

「最後選中的都是根據導演的口味，我喜歡的類型導演會說日本人不喜歡，那就沒辦法了，隻能聽導演的。」 呂欣欣有些遺憾。

第一次參與拍攝工作也令呂欣欣既好奇又興奮，但這種新鮮感隨着觀看次數增多而愈發覺得無聊。他回憶道，第一次拍攝的地點是在一棟别墅内，别墅里的房間被設計成不同的場景，以此滿足不同劇情的需要。

演員和導演一般會在早上 7 點到達現場，其他工作人員 8 點左右到達即可。演員會花很長的時間准備化妝工作，臉部和身體的化妝同等重要。待准備工作行將結束之時，導演會組織一個簡短的會議，包括跟演員說拍攝的内容以及分鏡頭的安排等。

十點半開始正式拍攝。一旦開拍，現場所有人都不能進行走動，也不能發出聲音。「如果發出聲音，後期處理非常麻煩，甚至連上廁所都不行，基本上在一個房間拍，我們就在另外一個房間等待。」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

顺利的情況下，一部片子從早上 7 點開始拍攝，凌晨 1 點左右就可以完成，當然也不排除現場出現的突發狀況。「取決於男優的狀態，一場戲會安排 4-5 名男優，如果男優現場難以正常發揮，那就需要拖延時間。」 呂欣欣說道。

盡為了最大程度迎合市場，目前呂欣欣所制作的 AV 片的女優集中在了 27-35 歲這個群體。「拍年輕女性需要資金投入和宣發，隻有大廠做的起。DMM 有的新人一口氣簽了十部，一部 10 萬人民幣的片酬。」 呂欣欣談及日本女優的生存現狀時說道，「女優這行就是掙的快錢，大部分女優最多拍 1-2 部就不幹了，一部片酬在 2-3 萬人民幣，也有做出名氣的，可以上通告拍日劇等等。」

日本成人影像店，圖片來自新浪

「首先得讓自己活下來」

「如果把所有的錢都放在自己拍片上，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而且回錢非常慢，最明智的做法是用各種方式以最低的成本去擴充内容，保持比較好的利潤率。」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在日本，僅靠一兩部片子是無法掙錢的，需要形成一個可以長期出片的印象，才會有人願意買你的片子。

呂欣欣和團隊目前想到了三種可以掙錢的辦法，第一種是合投 DMM 旗下出品的片子，透過投入 30% 的資本可要求獲得一個優先的回報，這部份的毛利基本在 30%－40%，缺點就是回款周期比較慢，需要 3-6 個月；第二種就是低價回收了 50 部左右的片子，再將片子進行混剪成 15-20 部重新放到市場上去賣，這部份的利潤也在 30％－40% 之間；最後一種就是在平臺售賣女性情趣用品，利潤率同樣保持在了 40% 左右。

在佐藤桑的幫助下，團隊拿到了 100 多萬人民幣的融資，但呂欣欣卻陷入到了困境之中。「之前片子回收很差，有段時間發愁到一點辦法都沒有，心想到底怎麼樣才能把這個事情做好？我們看不到日本的數據，我又希望拍歐美唯美風格這種成本高的片子，但是誰也不敢和我一起堵，也許拍了四部，錢就用完了，萬一拍了賣不出去怎麼辦？」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最初出產的兩部片子敢於每部出版 500 張實體光盤，是因為 DMM 和亞馬遜分别包銷了 300 張和 200 張，解決了成本問題之後，剩下的可以慢慢銷售。

但是盜版問題也同樣猖獗，這次回國，還未等呂欣欣看到成片的第三部和第四部，網上的盜版資源已經開始售賣了。

「你要滿足的是大家的幻想」

活下來成為呂欣欣及團隊在日本創業的首要考慮的問題，起碼目前看上去活的還不錯。對於未來在内容制作的規劃上，呂欣欣還是希望涉足一些成本比較大，有更多故事情節，給人帶來反差刺激，讓人看了有欲望的片子。

「看的越多，你對劇情就越有需求，其實跟電影一樣，塑造一位不苟言笑的冰山女神這種形象，但實際上，很多人都會期待她會變成另外一種人，這就是反差的刺激，你要滿足的是大家的幻想。」 呂欣欣告訴動點科技，「我們會按照自己的目標去拿錢，拿不到錢就按照現在的步伐去掙錢慢慢向前滾，日本的經濟正在恢複，可能也會有新的形式出來，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繞開法律上的問題基礎上，在内容上做到刺激度。」

呂欣欣，feedsky 創始人，騰信股份副總裁。曾經投資了車風網、關愛八卦成長協會。目前在東京投資了動畫制作公司、AV 制片公司，同時創辦了區塊鏈公司 ENChain.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