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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八九系列》參加人權民主論壇 結識余茂春等友人
一九九零年九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民主中國陣線第二次代表大會在美國舊金山召開。洛杉磯兩位中國留學生林長盛、湯本結伴開車前往舊金山，特意帶上我一起前往參加民主中國陣線第二次代表大會。林長盛和湯本都是全美中國學生學者自治聯合會的骨幹成員，林長盛此後曾經當選全美學自聯主席，湯本此前曾經擔任《新聞自由導報》總編輯。
在民主中國陣線第二次代表大會召開的前一天，一場以中國人權和民主為主題的研討會在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舉行，為期一天。這場研討會由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的中國留學生社團「中國論壇」主辦，很多主講人是從世界各地前來參加民主中國陣線第二次代表大會的知名人士，其中不少人是八九民運的參與者。林長盛和湯本相約到伯克萊分校旁聽中國人權和民主研討會，於是我也就跟隨前往。這是我逃離中國後第一次公開參加政治性活動，心情難免興奮和激動。據我所知，政治流亡者第一次公開參加政治性活動無不如此。也正因為是第一次，這次研討會給我留下了許多難以磨滅的記憶。
一到伯克萊分校研討會場地，林長盛和湯本就帶著我面見「中國論壇」的創辦者和負責人余茂春，介紹了我的情況。余茂春在得知我剛剛抵達美國不久，是六四屠殺事件的親身經歷者，並且瞭解六四屠殺事件後的全國性大逮捕情況，熱情邀請我擔任中國人權和民主研討會的主講人。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心想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介紹關押在秦城監獄的陳子明、王軍濤、劉蘇裏、陳小平、劉剛等八九民運同道的情況，以及他們在即將進行的大審判中將面臨死刑的判決，呼籲海外各界予以關注和聲援。
余茂春與楊建利、徐邦泰是當時在伯克萊分校活躍而有影響力的中國留學生，被稱之為「伯克萊三劍客」，是歷史學博士研究生，畢業後任教於美國海軍學院，成為歷史學教授，長期關注和參與中國人權和民主事業，在吳弘達創建的勞改基金會擔任理事。二零一六年共和黨籍的川普當選美國總統之後，余茂春受國務卿蓬佩奧之邀出任美國國務院中國政策首席規劃師，對美國的對華政策提供了許多重要、有見地的建議和對策，因而廣為人知，也被中共當局公開宣佈列入制裁名單。伯克萊中國人權和民主研討會之後，我與余茂春保持著聯繫，包括我在主編《新聞自由導報》期間，定期給他郵寄《新聞自由導報》，他也定期給我郵寄他主編的《中國論壇通訊》。
在伯克萊分校中國人權和民主研討會上，我也結識了楊建利和徐邦泰。楊建利是數學系博士研究生，八九民運爆發時擔任伯克萊分校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會長，他親赴北京聲援，經歷了六四屠殺事件。在民主中國陣線第一次代表大會上，楊建利與嚴家其競選主席落敗，但成功當選總部理事，並出任美國分部主席。一九九三年，在民主中國陣線與中國民主團結聯盟的合併大會上，楊建利當選合併後的新組織中國民主聯合陣線副主席。後來楊建利創建了新組織「公民力量」，始終擔任主席職務。徐邦泰是新聞學碩士研究生，當時是中國民主團結聯盟聯委會副主任，曾經當選中國留美學生政治學學會首任會長，一九九三年，在民主中國陣線與中國民主團結聯盟的合併大會上，徐邦泰當選合併後的新組織中國民主聯合陣線主席，並擔任《中國之春》雜誌社社長。在伯克萊中國人權和民主研討會之後，我與楊建利和徐邦泰保持著密切聯繫，並有了長期合作關係，因為我加入了中國民主團結聯盟，先後當選中國民主團結聯盟聯委會委員、中國民主聯合陣線總部理事，出任《中國之春》雜誌社理事。
除了余茂春、楊建利、徐邦泰之外，我還結識了許多參與中國人權和民主事業的人士，其中包括後來知名度頗高的吳弘達，但讓我感觸最深的還是意外見到了熟人張倫和龔繼遂。
張倫於一九八七年獲得北京大學社會學碩士學位，隨後在陳子明、王軍濤的北京社會經濟科學研究所擔任社會學研究室主任，八九民運期間擔任保衛天安門廣場指揮部糾察總長，六四屠殺事件後逃亡，得到黃雀行動救援，經香港流亡法國。張倫是一個十分重感情的人，一見面就緊緊地擁抱我。我告訴他逃亡的原因是為了到海外呼籲營救陳子明、王軍濤等同道，他們面臨死刑的判決。張倫聽後情緒激動，眼泛淚光，說他目前擔任民主中國陣線主席嚴家其的特別助理，會立即安排我面見嚴家其，介紹陳子明等人的情況。
龔繼遂是北京大學哲學系一九七七級學生，與我是同年級的校友，喜愛中國哲學史和中國歷史，在專業上與我有相交部分，因而在校期間我們就有交往。我大學畢業後任職中華書局哲學編輯室，每當他到中華書局門市部購買中華書局出版的書籍，我都會陪同他，讓他享有百分之十的購書優惠價。與龔繼遂在伯克萊分校重逢時我首先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他十分驚訝地說：「你是一個埋首古書堆的老夫子，連你都上街遊行示威了，看來共產黨的氣數已盡。」當時海外洋溢著樂觀的氣氛，普遍認為經歷了八九民運和六四屠殺，共產黨政權很快就會垮臺。劉賓雁曾經公開論斷：共產黨政權將在三年內垮臺。由於劉賓雁的知名度極高，因而他的這個論斷頗有影響。劉賓雁是《人民日報》資深記者、著名的報告文學作家，曾擔任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在一九八七年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中與方勵之、王若望被中共當局列為資產階級自由化的代表性人物。此外，曾任民主中國陣線首任秘書長和第二任主席的萬潤南回顧說，當年大家普遍認為中共政權將很快垮臺，因而沒有在海外長期抗爭的準備。
作者》吳仁華 六四屠殺見證人及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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