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快評】中共灰色地帶威脅 菲應對策略國際矚目

◎李俊毅

2024年6月17日，中共與菲律賓在南海仁愛暗沙（仁愛礁）爆發新一輪衝突。中共海警船攔截菲國海軍兩艘從事補給任務的剛性船體充氣船，海警以刀械與長矛掠奪菲國海軍的軍械、破壞其船隻，甚至造成一名水手失去一隻手指。此一事件引起兩國交相指責。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林劍稱海警的手段既「專業又合法」，菲國外交部則以聲明表示，該國努力與「中」方重新建立有利對話及協商的環境，「但如果『中』方在這片海域上的言行不一，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國際間普遍將此事件視為中共升高「灰色地帶」威脅的展現。然而更值得臺灣與其他國家借鑑的，是菲國事後的檢討與回應。首先，菲國17個商業組織在21日提出聯合聲明，稱「對於菲國武裝部隊、海警與僅是追求謀生的平民受到之持續騷擾感到惋惜」。他們也敦促菲國政府優先採取「必要的能力建構措施」以現代化菲國軍隊與海警，使之成為「自足的防衛力量」。最後，他們更呼籲各界團結，發展一個非暴力且尊重菲國作為一個愛好和平國家之權利的解決之道。由於「中」菲在南海的主權爭議尚未對菲國的商業利益產生顯著衝擊，此一聯合聲明凸顯商會對局勢的憂心與對國家的支持，堪稱「全體社會途徑」的展現。

其次，是政府訊息的一致性。事件發生後，菲國新成立的國家海事委員會主任貝沙明（Lucas Bersamin）曾稱衝突是「誤會或意外」，並提議菲國日後應公布運補任務的期程。惟菲國總統小馬可仕訪視駐守於巴拉望的軍隊後，國防部長鐵歐多洛（Gilberto Teodoro）於6月24日的記者會上強調，該國政府並未刻意淡化該事件，它是侵略性且非法的武力使用，中共的舉動是刻意的。此事引發菲國內部的檢討，稱有必要打破各部會之間的高牆，凝聚成一個「菲律賓隊」。若政府相關部門的立場與言論不一，民眾將失去對體制的信心。

第三，菲國部分人士如前海軍副司令隆美爾．王（Rommel Jude Ong）認為，菲國政府固然應該肯定該國士兵的堅定與紀律，以及在困難情境下仍堅守「交戰守則」，但不應該凸顯該國的受害者身分。菲國應安靜地檢討運補任務失敗的原因，將危機轉為機會。菲國的運補任務之所以成為中共脅迫的對象，根源是駐守於仁愛暗沙的「馬德雷山號」登陸艦之官兵無法自給自足。因此若能在該處興建更穩固的設施，甚至是自走式的石油平臺，將可提升當地的宜居性與防衛能力。究實而言，此一建議在（國際）政治上是否可行，不無疑問。但這種嚴肅檢討問題，並提出改善對策的精神，仍值得關注。

國際間對於「灰色地帶」威脅尚未有良好的因應之道，但論者多認為韌性的建構或提升，可減低威脅的衝擊。菲國的經驗提示社會的支持可提升執法人員與軍隊的士氣，亦減少對手分化的空間；政府的訊息傳遞影響民眾的認知與支持；而政府持續檢討問題的態度，則有在危機中開創新局的可能。（作者為國防院國家安全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