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失靈萬物漲 英國「取暖銀行」成民眾避風港

英國自去年初起,生活成本大幅增加;據政府數據,去年10月至今年10月,天然氣和電費分別上漲129%和66%,再加上今年通膨率已增加11.1%,創40年新高。一切都在漲,民眾的薪資根本追不上這個成長速度。凜冬已至,許多民眾想開暖氣,但想到荷包,心就涼了;越來越多非政府組織開始開設「取暖銀行」(warm banks),讓民眾暫時獲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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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的「綠洲中心」提供溫暖空間、免費茶水咖啡和Wi-Fi給民眾。路透社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在倫敦滑鐵盧(Waterloo)一個社區活動中心裡,有一間名為「綠洲中心」(Oasis Centre)的取暖銀行;室內有桌椅和許多盆景,不過這並非一般的商業場所,而是當地居民逃避生活成本危機的避風港。

在綠洲中心工作的夏綠蒂(Charlotte)今年33歲,育有4個孩子,年齡介於4至17歲。她說,很多人都為生活苦苦掙扎,「而且我們甚至還沒真正到達生活危機的頂點。必須在食物或暖氣之間二選一的情況不該發生吧」,畢竟兩者都是英國冬季生活必需品。

夏綠蒂說,為了省錢,晚上她和伴侶不開暖氣,而是抱著熱水袋躲在被窩裡取暖。聖誕假期原本該是個闔家歡渡的時光,但孩子們不必去上學,在家裡的時間更多,家用能源費用又會增加;她預計這個假期必須盡可能待在綠洲中心來減少電力、瓦斯費等負擔。

綠洲中心的資金來自慈善基金、當地企業和個人捐款,除了提供暖氣,也舉辦其他活動,例如編織教學,或者提供免費熱食的課後社團,每天約有200人會來綠洲中心取暖。據慈善組織送暖運動(Warm Welcome Campaign)調查,全英國已有逾3000個組織在營運這類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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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綠洲中心」提供的溫暖空間。路透社

取暖銀行非好詞,可能把「求助」汙名化

外界將這些提供溫暖的空間稱為「取暖銀行」,但綠洲中心創辦人查克(Steve Chalke)說,他不會用這種形容來稱呼這些場所,因為聽起來很沒有人性,「我們的原則是不探聽、不詢問,問了可能變成一種創傷、一種汙名化,最後讓對方失去身而為人的感覺。我們希望盡可能消除這種汙名」。

57歲的伊斯特(Michael John Edward Easter)仰賴另一所供暖設施「基準線中心」(Baseline Centre)過冬。他雙腿淋巴水腫,一邊膝蓋有關節炎,無法工作,上個冬天首度聯絡基準線中心求救。他說,「我覺得很丟臉、很尷尬,但我還是必須求救。我需要幫助,但不知道該去哪裡求助。老實說,我覺得很孤單」。

基準線中心是英格蘭東部諾里奇(Norwich)的服務性組織「未來計畫」(Future Projects)所營運,位於一個嚴重貧困的社區。來到基準線中心的人,有20多歲的學生、年輕爸媽、靠退休金過活的人士,各行各業的人都來此取暖。這裡也有供應熱食,所有開銷由當地議會、私人企業或基金會、以及善心民眾捐款。

「未來計畫」經理李察森(Grace Richardson)說,「有些會來我們這裡的人,是有全職工作的,但還是入不敷出,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李察森說,取暖銀行之所以出現,是「政府不作為」的結果,「我認為它凸顯了政府與現實生活的距離有多遠,而且兩者鴻溝只會越來越大,我們一直說這是生活成本危機,好像這是我們必經的時期,而我們終究會走出來。會嗎?這已經是生死交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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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羅漢普頓圖書館(Roehampton Library)提供部分空間作為「取暖銀行」。路透社

經常有人把財務狀況吃緊,歸咎於個人的「不夠努力」。但有些大環境的問題,是無論民眾個人再怎麼努力,都不見得能夠改變。

分析師對CNN指出,英國的能源價格漲幅高於法國、義大利等規模相近的經濟體。英國政府數據也指出,天然氣價格一年漲了129%、電費漲66%,即使英國政府已經出手干預,限制天然氣和電費單位成本,所有能源費用仍平均上漲96%,來到一年2500英鎊(約9.3萬元台幣)。

上月,英國政府宣布一項能源補助法案,符合資格的家庭今冬可獲得400英鎊(約1.5萬元台幣)補助。不過由於郵政單位罷工,和一些行政上的阻礙,最終仍有100萬個家庭沒去領這項補助。

取暖銀行的出現,是對失敗政府的控訴

倫敦大學學院衛生公平研究所所長馬莫(Michael Marmot)表示,多年來的緊縮政策、微不足道的政府補助、不斷削減社會福利和基礎建設預算、英國能源市場缺乏監管,導致數百萬國民陷入「燃料貧困」,且越來越嚴重,「我們是G7裡面最糟的,是唯一一個經濟還沒復甦到疫情流行前狀態的國家,這是大規模管理不善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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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在倫敦羅漢普頓圖書館提供的空間享受溫暖。路透社

「終結燃料貧困聯盟」( End Fuel Poverty Coalition)表示,2020年12月,英國約369萬戶家庭處於燃料貧困,今年12月這數字來到699萬戶。英國約克大學研究指出,這數字將持續增加,預計明年將有逾四分之三英國家庭、或約5300萬人陷入這種困境。

蘇格蘭格拉斯哥市議會議長艾肯(Susan Aitken)說,取暖銀行不是解決生活成本危機的方法,只是應急服務;過去,食物銀行從應急措施變成英國社會的永久設施,這已經夠糟了,而民眾現在必須離家才能獲得供暖氣,更是對政府政策失敗的絕對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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