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導致兒童青少年1型糖尿病激增

文 / 洪存正

一項針對 38,000 多名年輕人的研究證實了研究人員開始懷疑的事情：COVID-19 大流行導致兒童和青少年 1 型糖尿病病例激增。起初，研究人員認為這一上升是由病毒本身引起的，但事實證明這可能不是真的。儘管如此，由於 1 型糖尿病的總體病因仍然是個謎，這些發現為研究人員探索提供了新的機制。克萊爾·沃森Clare Watson)發表在《自然》期刊上的<隨著 COVID-19 病例的增加，糖尿病也在增加——沒有人知道原因>(As COVID-19 cases rose, so did diabetes — no one knows why)指出，「兒童 1 型糖尿病發病率的激增為研究人員探索該疾病的病因開闢了新途徑。」(The spike in childhood type 1 diabetes opened new avenues for researchers to explore the cause of the disease.)

這一數字增加了十倍

這項研究於 6 月 30 日發表在《JAMA Network Open 1》上，匯集了之前 17 項研究的數據，發現 2020 年，即大流行的第一年，19 歲以下兒童和青少年的 1 型糖尿病發病率比前一年高出約 14%。在大流行的第二年，發病率仍然上升，比 2019 年增加了 27%。

「發病率比我們預期的要高得多，」加拿大多倫多 SickKids 研究所的兒科內分泌學家、資深作者雷澤爾·舒爾曼 (Rayzel Shulman) 說。在 COVID-19 之前，兒童 1 型糖尿病的發病率以每年約 2-4% 的速度穩定上升。德國吉森賈斯圖斯·李比希大學的糖尿病研究員克萊門斯·卡姆拉斯 (Clemens Kamrath) 表示：「現在，我們突然發現這一數字增加了十倍。」 「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的飛躍，其程度和速度是不可想像的。」

季節性波浪？

當人體自身的免疫系統攻擊胰腺中產生胰島素（調節血糖水平）的細胞時，就會發生 1 型糖尿病。結果，血糖水平可能會出現危險的波動。從長遠來看，這會損害人們的血管，進而導致失明、腎衰竭、心髒病或神經損傷，在最壞的情況下需要截肢。研究人員在觀察到大流行的最初幾個月多個國家的新病例上升後，首先提出了對 COVID-19 可能引發 1 型糖尿病的擔憂。其他研究還記錄了在 COVID-19 浪潮達到頂峰幾個月後，新診斷的糖尿病數量激增。然而，大量研究都難以找到證據證明 SARS-CoV-2 引發了病例激增或嚴重損害了胰腺細胞。舒爾曼和她的同事將他們的分析僅限於擁有大流行之前和期間至少 12 個月數據的研究。他們還只包括那些報告研究人群規模的數據，而不僅僅是病例數——「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知道發病率是否有所增加」，她說。

除了證實兒童 1 型糖尿病發病率在大流行的頭兩年內有所上升之外，他們還發現大流行擾亂了兒童 1 型糖尿病的季節性。這種疾病通常遵循明顯的季節性模式，冬季的新病例發生率高於夏季。

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可能危及生命的併發症

相比之下，該團隊無法分析兒童 2 型糖尿病的發病率，因為沒有太多研究提供足夠的數據。當胰腺不能產生足夠的胰島素並且身體停止對其做出反應時，就會出現 2 型糖尿病。缺乏活動和肥胖是危險因素。

綜合分析確實重申，被診斷患有 1 型糖尿病的兒童在大流行期間往往會比以前出現更嚴重的疾病。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新發 1 型糖尿病的一種可能危及生命的併發症，從 2019 年到 2020 年，其發病率上升了 26%，可能是因為人們在早期症狀出現時猶豫或無法尋求緊急護理。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是可以預防的，但如果確實發生，則會產生持久影響，因此「這實際上是這項研究最重要的發現之一」，舒爾曼說。

舒爾曼說，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麼引發了糖尿病的突然增加，以及這種趨勢可能持續多久。佐治亞州亞特蘭大埃默里大學研究糖尿病的流行病學家 Sathish Thirunavukkarasu 表示，需要進行更長期的研究來了解發病率是否穩定、下降或進一步上升。

調查可能導致兒童糖尿病的一個機會

但其他研究人員並不完全相信這一發現。位於奧斯陸的挪威公共衛生研究所研究 1 型糖尿病危險因素的流行病學家 Lars Stene 表示，發病率在短短一年內猛增 14%「對我來說聽起來難以置信」。他說，無論如何，這種疾病的發病率每年都會波動很大，而且所研究的國家之間的發病率存在十倍的差異。

至於根本原因，卡姆拉斯 (Kamrath) 為薈萃分析撰寫了一篇受邀評論 ，他表示，現在看來 SARS-CoV-2「不太可能」直接損害兒童的胰腺細胞。芬蘭、蘇格蘭和丹麥的研究未能將冠狀病毒感染與 1 型糖尿病的增加直接聯繫起來。

舒爾曼說，如果糖尿病的平行流行不是由病毒消滅胰腺細胞引起的，那麼這就為研究人員提供了一個機會，調查可能導致兒童糖尿病數十年來上升的其他因素。

研究人員正在探索其他可能的觸發因素

專家說，最可能的解釋是，免疫系統對胰腺的攻擊是「由 COVID-19 感染引發的，其他感染也會發生這種情況，例如腸道病毒和乙型肝炎」。

他指出，在免疫系統不產生針對人體自身細胞的抗體的情況下，一種 1 型糖尿病的患病率在大流行期間沒有改變。Kamrath 說，這顯示青少年 1 型糖尿病發病率的激增可歸因於環境或生活方式改變導致的自身免疫攻擊的增加。

舒爾曼說，這可能是因為這場大流行加速了已經處於危險之中的兒童患 1 型糖尿病的速度，或者，由於未知的原因，與大流行之前相比，更多的兒童正在發展自身免疫。她補充說，封鎖和保持身體距離可能會減少兒童接觸除 COVID-19 以外的呼吸道病毒的機會，從而無意中消除了一些未知的保護作用。

研究人員正在探索其他可能的觸發因素，包括富含精加工食品的飲食、體重增加以及腸道內影響免疫的微生物的變化。「飲食正在改變；肥胖正在增加，」Thirunavukkarasu 說，特別是在印度和孟加拉國等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這些國家的兒童糖尿病負擔早在大流行之前就已經上升。「這個問題沒有單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