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威全專欄／周玉蔻一人毀掉兩人？ 提名陳時中戰略錯誤？

施威全／倫敦大學伯貝克法律學校博士

10月底爆發陳時中畫像疑案，他出席藝術博覽會的創作人像被放置在立院中興大樓角落，疑似遭棄，當時《菱傳媒》獨家新聞揭露放置者是同黨立委何志偉，報導刊出後，眾媒體跟進，有的說總統蔡英文自己看過立院監視錄影帶後震怒，有的加碼指控何志偉曾向周玉蔻通風報信，所以周玉蔻奪命催魂狂call陳時中總部。當時有輿論說：「多名黨內立委怒指這次真的被何志偉害慘了」，在澄清與指控的交鋒聲中，民進黨立院方面也有感嘆的聲音：大勢已去，芝麻蒜皮被扭曲放大，開始為陳時中選輸找戰犯了。

周玉蔻助攻民進黨沒能摧毀蔣萬安的形象，反而驅使對民進黨疑慮、不滿者擁聚支持蔣萬安，周玉蔻一人重摧陳時中、黃珊珊兩人的當選機會。

黃珊珊有潛力，她的機會在蠶食藍營基礎，一旦蔣萬安聲勢下墜，她便可取而代之。黃珊珊是藍營群眾、仇恨民進黨者的第二選擇，因此她不能攻擊蔣萬安的政治立場、不能得罪深藍，她必須主動以執政優勢鬆動蔣萬安的組織戰，被動關注綠營對蔣的攻擊，然後適時地攻擊陳時中，維繫她個人熱度。黃珊珊的形勢看似被動、成功與否端看蔣的漲跌，但其實握有主動的籌碼，但起步太慢，市府政務官們的奧援太少，擬定的戰略沒確實落實。

民進黨也有潛力贏，若黃珊珊瓜分足夠的藍營票，陳時中就有機會。除了被動關注，陳時中必須主動成為2014年選舉時的柯文哲，搶佔選票市場的中間位置。

上述的看法，立基於《菱傳媒》的網路民調數字與對仇恨值的討論。這次選舉《菱傳媒》針對臺北市的民調與推論頗頻繁，從3月的柯文哲施政滿意度調查開始，總共有9篇選情分析、民調報告，《菱傳媒》委託台大教授張佑宗設計問卷，他特別關心「負面黨性」議題，也就是仇恨值、討厭度，因此菱傳媒的觀察重點在於：選民對敵對政黨負面的情感，將強化對於所屬政黨的忠誠，這種負面情緒比正面的肯定還關鍵性地影響選情。仇恨值也隨之成為今年各家民調的新亮點，媒體討論的普遍新重點，這是上次選舉沒有的現象。

仇恨值在三足鼎立的選舉裡相當關鍵，《菱傳媒》的民調顯示，陳時中的鐵票，那些對厭惡藍營者，就算陳聲勢崩盤，也不可能轉移到黃珊珊身上，黃珊珊只能從藍營搶票。民眾的政黨厭惡傾向也顯示，黃珊珊或民眾黨，與國民黨支持者相當重疊，分析時把黃珊珊視為藍營並沒錯。

因此民進黨的課題在於打蔣分化藍營的同時，又得搶佔中間位置。打蔣必須靠側翼，候選人不要親自出口濫打是基本工，例如新潮流的魏明谷競選彰化縣長時，他自己不攻擊對手林滄敏，因為彰化人不打彰化人，攻擊手由在臺北的立委段宜康擔任。打對手要靠側翼，打蔣的人最好與陳時中保持距離，又具有一定的社會公信力，但周玉蔻本就是爭議性人物，邊打蔣又邊與陳時中示愛，打的內容又離譜，中間選民看不下去，仇綠者聲勢高漲團結支持蔣萬安，害了陳時中與黃珊珊。

陳時中的另個課題，必須主動搶佔中間位置，不能被動靠藍營分裂，理想的學習典範，就是2014年的柯文哲。柯文哲舉著墨綠的旗幟，而且為陳水扁的病情辯護，但同時他高喊白色力量、推崇蔣經國，連藍營必勝之地文山區柯文哲票都贏過連勝文，這點2016年的蔡英文就做不到，她在文山區輸給朱立倫。

但周玉蔻把陳時中逼回綠盤，除此之外陳時中先天就有難以跨出的困境，他要背負民眾對蔡政府的不滿。雖然被提名前根據美麗島電子報民調，陳時中帶領團隊制定新冠防疫政策和表現，4月滿意度63.9%，5月跌至48.9%，6月又升到62.5％，至於4月至6月不滿意度，分別為33%、47.6%、34.7%。滿意度不算低，但背負執政包袱者必須警覺，獲益者不會主動歡聲歌頌，而批評者的聲浪在敲鑼打鼓下四處滲竄，何況從口罩、疫苗、快篩，民眾排隊等候記憶猶新，這些都會被算帳。

提名陳時中前，積極爭取的林佳龍不被考慮，因為民調顯示陳時中較具優勢。提名階段的民調未必代表能看到最適合出戰的候選人，不管是民進黨或國民黨都有過失敗的教訓，因為這階段的民調，知名度高就佔優勢，陳時中知名度高於林佳龍，當然民調上贏過林佳龍。大選時，陳時中的知名度卻對他加分有限，防疫作為無法加持反而拖累，加上周玉蔻因素，限在綠營基本盤無法跨步走向中間。

民進黨若要抓戰犯，應該對準堅持提名陳時中的人，或者，當時真的時勢所逼，除了陳時中沒有更好人選，民進黨只能少輸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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