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燕子歸巢／徐成文

徐成文

鳥是人類的朋友。愛鳥是我們人類的本能。

小時候生活在農村。每逢春暖花開之際，總有一對燕子從南方飛回來，在我家的木板樓下安巢築窩，幸福生活一大半年。

燕子還沒歸來，在父親的引領下，我就搭上木梯子，仔細檢查那塊作為燕巢底面的竹篾板子是否穩當，頭年燕子離開後它們的巢是否出現了裂痕。在農村人眼中，燕子是一種吉祥的鳥兒，哪家有燕子來安家築巢，哪家就會有喜事發生。所以，父母很在乎燕子的到來。

那時候的我，十分喜愛燕子。春天燕子翩然歸來，我比吃了蜜糖還高興。飛舞著紅領巾，跑遍了村莊的每一個角落，把好消息與他人共用。每天放學歸來，我就搬來小方凳，坐在燕巢底下，看燕子飛進飛出，辛勤地銜泥築巢。一段時間之後，燕子的“新房”建好，只留下一個小洞進出。

發現那對燕子開始銜回枯草、羽毛之類，我知道燕子在鋪窩了，準備著產卵孵仔了。

時隔一月，我聽見燕巢裏有小燕子嘰嘰喳喳的鳴叫，原來燕子有寶寶了。我的心情更加愉悅，燕子家新添“燕口”，仿佛自己家添人進口一般。我期待著小燕子早日長大，與它們的父母同飛同歸。悲劇在不經意間發生。農曆六月初六日，是我奶奶七十大壽的日子。那天，左鄰右舍、三親六戚紛紛前來賀壽。因為宴席擺設在燕巢下麵，人聲鼎沸，大燕子就不敢把在外面捕到的食物銜回來喂給幼小的兒女。或許是小燕子餓極了，或許是小燕子頑皮，客人們正在吃飯喝酒時，一只小燕子從燕巢裏掉下來，好在小燕子著地處有一客人放置的小棉絮，它才沒有當場離世。一群小孩子聞訊趕來，圍著小燕子一番戲弄。我家的小燕子怎能被他人蹂躪！我撥開人群，把小燕子捧在手心，一番端詳——幸好，小燕子沒有受傷！

我立馬把小燕子帶到自己的床上，生怕它受到欺負。小燕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我猜想它一定是餓了。我顧不上吃飯，跑到房前的荒坡上，為小燕子找回小螞蟻。我把小螞蟻再進行分肢，小心翼翼地喂到小燕子的嘴裏。或許小燕子太想念它的父母了，喂給的螞蟻它始終不願吞咽。小燕子一定是把我當成了壞人！無法，我只能等待客人們早點把飯吃完，把小燕子放回燕巢裏，好讓它們的父母早日銜回食物。父母不見我的影子，在樓下大呼小叫我的乳名，我一邊答應一邊帶著小燕子下樓。吃午飯時，我一手握筷子一手撫摸著小燕子，生怕它有個三長兩短。

燕巢底下的桌子終於搬走。我趕緊搬來木梯子，把小燕子放回燕巢裏。不一會兒，大燕子飛回來，嘴裏銜著食物，幾只小燕子歡喜著叫個不止。

客人們全部離開後，我再次搭上木梯子檢查燕巢，我怕木板上有人走動時震動了燕巢。一番悉心檢查，發現燕巢安然無恙，我才背上背簍朝莊稼地裏走去。

現在，我遠離了農村，不知每年春天是否還有燕子到我無人居住的老房子裏築巢。城裏的天空，偶有燕子掠過，我猜想它們一定是朝我老家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