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花開番外篇】犧牲也是一種愛

跨國工作的移工，往往犧牲陪伴家人的時間。攝影作品〈Quarter of Love〉，展現Joan Pabona出國工作的心情，有一次她一路街拍，走進了商場，抬頭看天花板一塊鏡子，倒影了一對母子，那時間與空間的分割感，是她自身的寫照，「你能夠看到那個倒影，只佔了1/4，那是我僅能跟家人相處的時間，其他的空白部分是我花在海外工作的時間。」

《2017國家地理會德豐青年攝影大賽》的得獎作品〈Sacrifice〉（犧牲），是她最重要的作品。「那時的我努力工作來給我的家庭更好的經濟條件，儘管我不在他們身邊，我還是可以金援家裡面的狀況。我不是說金錢是最重要的，因為有時金錢有惡魔的一面，你知道我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時間，但是身為外傭我幾乎沒辦法這麼做。犧牲……我得犧牲才能給家人更好的生活。」無法給予愛，是遺憾，但犧牲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Day and Night Scenery〉是家庭女傭的工作風景，大樓窗戶與欄杆，以及晾乾的衣物，讓她覺得一切都阻隔著，「這是每天每晚我都看到的景緻，我無法逃離這棟房子，沒辦法看到外頭的風景。」〈Three Sides of Heart〉，是二年一次放長假回菲律賓，陪兒子去海邊玩，兒子在沙灘上劃出一個愛心，寫上她的名字，「他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有母親完整的愛。」

而〈Hong Kong the Concrete Jungle〉，她說：「香港是一個充滿摩天大樓，很擁擠、摩登的城市，當我走在路上，我感覺很孤單，我會覺得這個城市大家都有許多的任務。這個城市人口跟建築一直在往上增加。我街拍時常往上看，因為我喜歡拍倒影，我想要有自己的風格，我不想要剽竊其他藝術家的風格，我想要變得特別，有自己的浮水印。」仰望的心，讓她能夠擺脫內心的困境。

她感性而敏銳，攝影作品反映了自身心境，可會在攝影或檢視作品時流淚？「其實不常哭，但是最近在香港街拍（反送中），我時常哭泣。兩三年後我預計將這些照片出版，所以我得做這件事情。香港是我的家，我在這裡生活6年半，我已經愛上這裡了。而過去遊行的這幾個月，大概是我人生最難過的一段時間了吧，我要回菲律賓的時候，真的很難過。看到這個地方跟我當初來的時候差別之大。」

對你來說，自由是什麼？「自由是不用思考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可以表達你想要表達的事情，但不會有戰爭與暴力。」攝影是什麼？「自己的展現，當你想要表達自己的時候。」拍照最快樂的時刻？「當我拍到一張好照片的時候。」好照片的定義？「當我不需要修圖的時候。人像攝影常常要美肌，讓皮膚光滑，我希望我不需要更改任何照片的細節。我希望它是很純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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