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陪伴是春天／唐勝一

唐勝一

現代人離不開智能手機。我更不例外，還養成了睡前躺在床上刷短視頻的壞毛病，往往是瞌睡來了已閉上了眼睛，才迷迷糊糊地按鍵關機。

是夜，我刷到一個介紹春城昆明的短視頻。昆明是出了名的四季如春的好地方。恰時想起了明代文學家楊慎描繪昆明氣候和鮮花盛開的景象:“天氣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斷四時春。”四季如春的昆明是獨一無二的美麗:空氣溫馨，陽光明媚，沒有嚴寒酷暑，有的只是春天的愜意和溫情。

我想去昆明遊玩，我想去昆明享受，我想去昆明體驗那獨有的自然環境……，我還想……，我更想……，我多想……

不瞞大家說，我是有了個她，因而企盼她能永遠陪伴在我的身邊。我告訴她說:“有你的陪伴，我就如生活在春天裏。”她問我:“真的嗎？那你得跟我講講，春天究竟有多好？”

這是不言而喻的，春天是個激情的季節。青青草地上，數不清的野花朵朵如同繁星點點，嬌豔欲滴地吸引著群群蜜蜂“嗡嗡嗡”的甜蜜工作著，色彩斑斕的蝴蝶成群結隊趕來湊熱鬧，狂歡地起舞，似乎在為辛勤的蜜蜂鼓勁加油呢；溪水潺潺的河堤楊柳，隨著習習河風吹拂的節奏，猶如當今大長腿、細蠻腰的少女一般，扭動身子隨意跳著吸睛的太空舞；熱鬧的山林裏，各色各樣的鳥兒在樹枝上或追逐嬉戲，或翻騰跳躍，或縱情歌唱，盡情享受太平盛世。

走在春天裏，被柔柔的太陽吻在臉上，我癢酥酥的，陶醉得入神不願蘇醒呢。縱使有晴有雨，春天淅淅瀝瀝下著的濛濛細雨也不討人嫌，它像乳汁滋潤著大地蘊育無限生機蓬勃待發，它像蜜糖甜透著人們的心田而滿是喜悅、幸福和憧憬。

我抬頭望天空，一碧如洗，湛藍透亮得像個乾乾淨淨的藍寶石。這不是人造，這是上天的恩賜。美好的春天景象，誰不願她永駐心田？

她問我:“你把我當春天啦？”“不。”我以實相告，沒有半點的玩笑成份，“有你的陪伴，我才生活於春天。”她不滿意我的話語，也就發表了不同的意見:“按常理，一年應該四季分明。同樣道理，人的情感也有起伏，也有高潮低潮，也有分分合合吧？縱使夫妻還有同床異夢的，哪能奢望終身廝守？”我受此刺激，盡顯霸蠻的秉性，對她說:“我喜歡春天，就是喜歡春天。我不喜歡夏、秋、冬三季，就是不喜歡。”

我不喜歡有不喜歡的理由。因為夏天是燃燒的季節，烈日似火，酷暑難耐。特別是人們用來戲說夏季天氣變化的一句“四月的天，娃兒的臉，說變就變”話兒，就能印證多麼的不討人喜歡。娃兒變臉，多半是沒有徵兆地變換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鬧，甚或邊哭邊笑，令人奈之不何。狂熱的夏日，其鬼天氣變換更甚，明明天高雲淡，驕陽似火，瞬間烏雲密佈，狂風大作，繼而雷鳴電閃，大雨傾盆……

夏日令人煩燥和不安，總是讓人懷念剛剛逝去的春天，多想蕩漾於柔情似水的春天港灣。

接踵而至的秋天，儘管收穫季節，給人厚重感，卻令人壓力山大，更是感覺出辛苦和勞累，乃至喘不過氣來。我收穫幾何？不敢去計算，不敢去總結，不敢去與他人作比較，擔心“人比人，氣死人”。我只好去爬山過坳，站到不同的角度，凝視漫山遍野的楓樹紅葉兒，看它們隨著山風一顫一抖地脫離枝杆而紛紛飄落，不禁有些感傷，這不正是無情地被拋棄而永無回頭之時麼？不僅僅的是一棵兩棵樹，而是成千上萬、大片大片的樹林都這樣，秋風掃落葉無情可言，誰也逃不脫被拋棄的宿命。又好像葉兒接到了催命符一般，極不情願地脫落於空中爭紮，直至奄奄一息才沮喪地落下。葉兒與樹枝本是有著如詩的情和愛，這般一來，豈不也成了夢一場、醉一場、最終空空如也？觸景生情，我想到與她的情愛到時又會是個什麼樣子？真不想像秋天一樣的厚重而獻出所有！

她拍拍我的肩，安慰說:“一場秋雨一陣涼，轉眼就是冬天到。”我猛然一驚，不寒而慄。冬天那鬼天，我真不敢恭維。小草不是蔫了就是沒了，光禿禿的樹枝兒都被寒風刮得瑟瑟發抖，滿眼銀裝素裹，處處冰封千裏，皚皚的白雪將大地覆蓋得嚴嚴實實，凜冽的北風肆無忌憚地掠過原野的角角落落，天際間仿佛彌漫著無情的寂寞。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你能說冬天不被人討厭嫌棄麼？

我衣著厚實的防寒衣褲，仍舊阻擋不住刺骨的寒風往身子裏鑽，簡直就是透過肌膚直達骨骼，冷得我像打擺子一樣的全身抖過不停，真個的感覺出了冰冷的時刻。我往手掌哈上幾口熱氣，別過面去瞥她一眼，正巧被她投來的目光精准的攔截，交集在一起。她先發制人，對我慍怒地說:“看我幹嗎？你的冬天不好過，我也不想過冬天哪。”她甩手欲去，我一把將她拉住，哭泣著央求:“親愛的，你陪我過春天吧，我們還沒有到盡頭。”

老伴應該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我弄醒，開口說我:“你發夢癲是不？說了好多夢話。”我擰亮床頭燈光，盯著老伴問:“我都說啥了？”老伴回答我:“你說了好久的夢話，但我沒聽明白一句。”我這才放下心來。

這事兒弄得我睡意全無，我乾脆膠盡腦汁，續上夢境，發出感慨:“情愛如詩，纏綿悱惻，扣人心弦，相互欣賞，才會化作詩行，訴說著內心的一切。”“你說這些幹啥？”我回答老伴:“我在作詩。”“好吧，你繼續作詩。”我又說:“最珍貴的東西是罕有，世上只有一個你，你才是我的最愛我的寶。”“你這是說給誰聽呀？”我吐了吐舌頭，差點說漏了嘴，趕緊跟老伴講:“眼下，除了你還有別人嗎？”老伴呵呵一笑，說:“這還差不多。”

老伴帶著愉悅的心情，很快地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