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題材的詩意化書寫/張勇

——讀巴隴鋒長篇小說《五月黎明》有感

張勇

區別於劉建東短篇小說《無法完成的畫像》以側面手法隱晦曲折地表現一個宏大的歷史主題,巴隴鋒《五月黎明》也是一部紅色題材的革命長篇小說,以正面突入為主,甚至直接切入到某個事件的關捩處,以此展開故事情節,這既是由長篇小說的架構決定的,更是由作家獨特的小說審美眼光造成的,這部作品整體上體現了一種詩意化的書寫傾向。

立意構思上的詩意化。小說緊緊圍繞著“青銅佛”的秘密執行任務,一波三折,曲折陡升,滲透與反滲透,敵我雙方互相臥底,造成了更大的懸疑和重重迷霧,一個圈套接著一個圈套,懸念陡生,推動了故事情節的不斷發展演變,到終了“嘩啦”一下全解套了,傳奇性和詩意化的場景相融合,構成小說立意構思上的詩意化。

除此之外,作家聚焦於宏大歷史事件的某個關鍵點,以1946年5月1日這個點為突破口,強力突入到歷史的縱深處,既強化了歷史事件的繁瑣性、庸常性,又突出了歷史事件的傳奇性、奇崛性,給讀者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作者在扉頁不無調侃道:

“西元1946年初,除了史達林打了個哈欠、丘吉爾發表了一次演說之外,蔣介石還鬧心著。蔣介石的鬧心持續到5月1日這天,再次集中到給過他奇恥大辱的中國三秦西京。故事得從1946年5月1日之前講起。”

這種莊重與戲謔互文、玩笑和嚴肅共存的敘事語調,頓感輕鬆幽默,同時也讓文本字裏行間透漏出某種歷史的宿命感、嘲諷感,這是漢語文學的魅力,更是辨識小說家語體風格的一種語言感知能力。

其次,城鄉風物的詩意化。作者擅長寫劍拔弩張的鬥爭場面,融人、事、景、情和物於一體,對城鄉風物,特別是鄉村風物時時處處呈現出詩意化的特色,文筆細膩,繪聲繪色,張弛有度,讓人覺得閱讀也是一種享受,節奏和火候把握的恰如其分,很好地調動了讀者的閱讀經驗,做到和作者同步,譬如:

“黎明時分,月亮隱去光輝,山嶺和天邊的雲塊黏合,周遭影影綽綽;很快,四面的村莊、院落、樹木等開始顯現輪廓,前山趙家村在一片雞叫鳥鳴聲中依賴一個濕漉漉的早晨。”

諸如此類的鄉村風物描繪,渲染了小說發生的故事背景,讓緊張突兀的故事情節平添了很多嫵媚與風景,使文本顯得跌宕起伏、搖曳生姿,增添了小說的可讀性和生動性,精彩的場景描繪,正是作者日積月累的沉澱和曆練,令人拍案叫絕。

敘事話語的詩意化。巴隴鋒的小說,語言具有詩化小說的特徵,讀起來文從字順,符合大眾閱讀的口味和審美。從上面的點滴細節中,管中窺豹,我們不難看出其小說敘事語言的詩意化,語言是小說的靈魂,沒有好的語言就不會有經典的文學,一句話道出了小說創作的真諦,有例子為證:

“烏雲隨風散去,天幕上飄蕩著輕雲,月亮在薄雲裏快活地穿梭,苜蓿地散發著醉人的清香……淡紫色的苜蓿花隨風顫抖,似微風吹過琴弦,被驚擾的蝴蝶和飛蛾們在手電筒光中翩翩起舞。”

由於小說作為敘事作品,在敘事作品中時間的特徵具有二元性,一個是本文時間,一個是故事時間即在故事中虛構的時間關係。這兩種時間的矛盾關係,構成了小說結構中的節奏性,主要體現在時序、時長和頻率中。這種節奏性,在巴隴鋒《五月黎明》主要體現了勻速敘事即場景上,這造成了一種特殊敘事話語的詩意化,給小說增添了文學的魅力。

由是觀之,巴隴鋒的革命歷史題材的詩意化書寫,顛覆了一般小說的寫法,別具一格,值得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