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峽觀論》一位眷村子弟眼裡的中華民國/魯云湘

魯云湘(自由撰寫人)

筆者是一名末代的空軍眷村子弟,從小經常聽著村內的老爺爺們,說著在大陸的老家,以及如何來到臺灣的故事。由於筆者是在臺灣本島出生的,以地緣關係著眼,應該是臺灣人沒錯。但爺爺經常告訴筆者:『你是四川人,不是臺灣人,因為我們家鄉在四川。』有鑒於此,筆者自小經常思考著一個問題:我是誰?然後開始了追尋自我的過程。

經過數十年的調查研究,筆者最終以混血兒身分自居。至於是否為生活在臺灣的中國人、漢人、華人、還是臺灣人。這種身分認同也在成長過程中,逐漸從學校教育中養成了自我認知與認同,並學習如何捍衛中華民國主權、發揚中華文化價值。此外,舉凡是出生在臺灣地區的男兒們,必定都經歷過蛻變成男人的階段:服兵役。直到自己真正的親臨捍衛國家的第一線,才理解到何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為什麼呢?當從小學習到的國家地圖,與現實中政府管轄治理的領土不同;當從老一輩口中聽到的過往,與實際的現況大相逕庭。而且,無須從持續減少的邦交國的數量,光從近年兩岸的軍事實力天秤,逐漸往大陸一方傾斜,即可感受到臺北的孤立與無助。即便全球有再多的國家聲援我們,但聲援終究也不過是政治利益上的考量,你我皆知這一切,只不過是打壓北京獲得國際聲量與權力的一種手段而已。中華民國,一個在風中哭泣的亞細亞孤兒,當之無愧。

再者,當生存的空間受到壓迫,當局勢朝向物極必反的方向發展,只會出現三種情況:積極反抗、謀和談判,或是放棄抵抗,也是筆者這個世代遇到的情況。認同一個中國,強調兩岸實為一國兩府;認清兩岸現狀,主張彼此應增加交流;不願面對現實,則謀求獨立自主;甚至還有一種是只要不影響生活,由誰統治都無所謂。

此外,臺灣存在著諸多外來文化,例如歐美、日韓、東南亞等地區,並深深地被這些文化影響。而曾經的中華民國,有賴於對岸文化大革命的因素,得以用正統中華文化的名義,成為有力且影響世界的輸出國。但隨著大陸崛起之後,中華文化的輸出逐漸轉向大陸,加上臺北近年的「去中化」活動,且沒有發展出一個可以輸出,甚至影響他國的文化。反而使臺灣淪落為以多元移民文化自豪,卻只能受到外來文化侵蝕的社會。

這就是筆者這世代面臨到的窘境。我們捍衛的,是名為中華民國的國家,但我們的下一代的認知卻是臺灣;我們守護的,是名為中華文化的思想價值,但下一代卻認為它是外來文化。曾年輕過的我們,與上一輩產生的鴻溝,並不希望發生在下一代身上。但大環境卻無法允許我們,即便再如何努力,貌似也抵擋不了這股潮流的趨勢。矛盾、徬徨、難以抉擇、垂死掙扎,就是這時代中華民國的寫照。或許有些悲觀,但這就是大環境下的現實。雖然筆者沒有放棄,但仍不得不思索尋找如何讓家族生存下去的平衡之道。(照片示意圖,資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