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沒在歷史洪流的文學瑰寶！最新研究：由於這些原因，中世紀騎士與英雄手稿9成已失傳

古埃及亞歷山大圖書館當年著火時，據說館內藏書花了6個月的時間才燒光，而2千多年來，許多專家與學者一直好奇的是，現存的古籍可能不足以代表古人創造的大量文學作品與知識，而國際權威期刊《科學》（Science）刊登的研究結果指出，那些記載騎士與英雄故事的中世紀手稿約有90%已失傳。

比利時安特衛普大學（University of Antwerp）文學系助理教授基斯特蒙（Mike Kestemont）及荷蘭皇家藝術與科學學院（ Royal Netherlands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米爾滕斯研究所（Meertens Institute）學者卡斯多普（Folgert Karsdorp）領導該研究，旨在估計中世紀歐洲不同地區創作的手稿殘存率。

研究團隊使用生態學一種統計方法，該方法稱為「未見過的物種」建模，從現在倖存手稿的分布情況回推，估算過去應該存在的手稿數量，藉此推斷多少古籍已經消失。

研究人員的結論是，那些記載騎士與英雄故事的中世紀手稿約有90%已消失，而那些記載在古老手稿的故事中，約3分之1已經完全失傳，這意味著記載這些故事的手稿已經完全失傳。

中世紀愛爾蘭與冰島的敘事小說似乎比中世紀英國的敘事小說更能倖存下來，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冰島及愛爾蘭手工抄寫文本的做法比在英國持續的時間長得多，這意味著冰島與愛爾蘭的中世紀故事都保存在更多的手稿副本裡，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受到保護。

古老手稿失傳的原因

中世紀手稿損失有許多原因，包括火災、其他災難、手稿材料的腐爛或回收、審查制度、無能與貪腐等。縱觀歷史，這些因素裡最能造成破壞的因素是火災，而且東方與西方皆然。舉例來說，德國漢堡大學（University of Hamburg）漢學家傅敏怡（Michael Friedrich）指出，中國漢朝皇家圖書館在公元一世紀的內亂時期大部分被大火燒毀。

最大的藏書處往往都在權力中心所在，有時為權力賦予正當性，而這也讓這些藏書處成為政治動盪期間的顯著目標，或在政權更迭時連帶遭到破壞。義大利文學歷史學家康佛拉（Luciano Canfora）1980年代在《消失的圖書館》（The Vanished Library）寫道，結果「流傳下來的手稿不是來自偉大的權力中心，而是來自『邊緣』地點，例如修道院及分散的私藏副本」。

人們往往認為15世紀歐洲及更早幾個世紀的中國出現活字印刷術後，文學失傳的速度可能放緩，因為印刷文本變得更容易了。然而，澳洲墨爾本大學（University of Melbourne）專研英國文豪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及前現代戲劇的副教授麥金尼斯（David McInnis）表示這未必是真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意外事故不斷發生，例如1617年的暴徒蓄意破壞了英國倫敦的「鬥雞場劇場」（Cockpit theatre），引發一場大火，該劇院的所有劇本都被燒燬了。

另一方面，並非所有登上舞台的戲劇都印刷成文本。古代印刷劇本時，往往用單一印刷版印製500份，成本低廉，而且這些副本通常在閱讀後變得破碎。因此，麥金尼斯說我們可能錯過了莎士比亞戲劇《愛的徒勞》（Love's Labour's Lost）第一版，因為該戲劇已知的最早版本是修訂版。

《愛的徒勞》最早見於1598年的《第一四開本》（First Quarto）（Wikipedia/Public Domain）

麥金尼斯估計，從1576年倫敦第一家公共劇院開業到1642年清教徒關閉這些劇院，倖存的543部戲劇只占所有戲劇的一小部分，可以確定曾存在卻完全失傳的戲劇有744部，另外可能還有數百個劇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此外，當時一些英國戲劇被翻譯成德語，並由英國演員前往歐洲大陸表演，其中包括莎士比亞及16世紀英國劇作家馬洛（Christopher Marlowe）的作品，而至少有一部為英國劇院寫的劇本僅以德語保存下來，那就是《以斯帖王后與傲慢哈曼的喜劇》（The Comedy of Queen Esther and Haughty Hama），而其作者不詳。

然而，倖存下來的劇本未必是最好或最受歡迎的劇本。麥金尼斯根據1590年代倫敦劇團經理亨斯洛（Philip Henslowe）的記帳資料得出結論：「失傳的戲劇之表現至少與倖存的戲劇一樣好，而且通常更好。它們絕不遜色，而且是很好的搖錢樹，它們已因為各種非品質的原因而失傳。」

事實上，文學歷史學家往往避免討論文學品質的議題，而問題在於我們判斷作家文學天賦的標準是由流傳下來的文本所塑造。英國牛津大學（Oxford University）專研中世紀英國文學的學者索耶（Daniel Sawyer）表示，當然有一流的中世紀英語作家的作品沒倖存下來，但問題在於如果現在出現任何那種文本，我們是否有能力評斷這些作品。

索耶說對於使用英語的人來說，莎士比亞帶來巨大的影響，他不僅在英語這個語言留下個人影響，也是其他作家被比較的標準。然而，莎士比亞在世時面對的是豐富多樣的文學生態，同代人還認可其他偉大的作家，包括英國詩人沃森（Thomas Watson），他備受讚譽的戲劇幾乎全部失傳，僅有一部流傳下來，那就是他以拉丁語書寫古希臘悲劇作家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作品《安蒂岡妮》（Antigone）。英國《衛報》（The Guardian）指出，如果莎士比亞時代的英國文學作品，以及他出生前與死亡後的英國文學作品都流傳至今，不知道現代人對莎士比亞的作品會有什麼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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