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侯友宜、柯文哲打「新潮流」 不是打賴清德?

民調穩居第一的賴清德,很少成為對手的箭靶,倒是賴清德所屬派系新潮流,都讓柯文哲、侯友宜不約而同對著它打。(圖片來源/FB@賴清德)

這次2024總統大選,給人一種「總是對不到焦點」的感覺。

首先,全國單一選區選舉,要贏就一定是搶第一名,但很奇怪的是,不論誰家做的民調發布後,大家最在意的是「誰是第二名」?這種搶第二的怪象,很是稀奇。

民調爭第二?打新不打賴?

其次,民調穩居第一的賴清德,很少成為對手的箭靶,倒是賴清德所屬派系新潮流,都讓柯文哲、侯友宜不約而同對著它打,打新潮流不直接打賴清德,這又不是在打撞球,看起來很懸疑。

新潮流是民進黨凝聚力最強的派系,雖然人數不是最多,戰鬥力卻是最強,如果不是新系佐政,蔡英文總統這8年政權也不會如此穩固,他們成立39年,因為奉行「老二哲學」,而有今天的政治實權,是現在民進黨內握有最多政治資源的派系。

柯文哲:新潮流不倒,台灣不會好

柯文哲多次公開痛批,「今天民進黨最大的問題在於新潮流,才搞到這樣一塌糊塗」;還說一個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遠,這群人要有相同理念價值,不要為少數利益犧牲多數利益,不要為短期犧牲長期,不要為政黨利益犧牲國家利益,更不要為派系利益犧牲國家利益,「新潮流不倒,台灣不會好」。

柯文哲跟新潮流樑子結很深,新仇加舊恨,讓他對新系「唸唸」不忘。他一句「新潮流不倒,台灣不會好」,道盡了他對新潮流恨之入骨的心情。

先說「舊恨」。柯文哲在連任台北市長那一役,他一直覺得是新系從中作梗,最後民進黨才會自提人選,讓他選得很辛苦,那次要不是綁公投拖長投票時間,他還差一點就輸掉。他跟民進黨翻臉,英系沒有繼續挺他,他把這筆帳掛在新潮流頭上。

3+11會議記錄、高端疫苗、超思雞蛋

至於「新仇」就更妙了,柯文哲不滿自己被抹紅成「檳榔」,在網路上被網軍霸凌,他認為這些罵他的網軍是新潮流策動的,加上新系跟很多爭議事件沾上邊,讓他鐵口直斷:「今天民進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新潮流!派系大於政黨,政黨大於國家利益,才搞到今天這樣一塌糊塗。」

所以柯文哲去台南拚選舉時,因為台南是新系和賴清德的大本營,他直指台南這10年來的變化,「現在大家只想到光電、爐碴、88槍、喝花酒、貪污及賄選,在民進黨身上看不到黨外精神,及前法務部長陳定南說的清廉勤政愛鄉土,民進黨為何墮落這麼快?」他隔空質問賴清德:3+11諾富特旅館案會議記錄是否公開或根本沒有會議記錄、高端疫苗採購合約是否拿出來,以及超思雞蛋爭議,「民進黨還在執政,自己拿出來檢討!」

侯友宜:新潮流不散,台灣了一半

無獨有偶,侯友宜2024競選廣告也瞄準新潮流狂打。他的「侯友宜來改變」系列,已推出兩支電視廣告,一支「吃定台灣  吃人夠夠/新潮流不散  台灣了一半」,把所有弊案都往新系頭上扣;另一支更影射鄭文燦、林聰賢、陳吉仲等新系相關人士是「雞蛋門神」。

國民黨的邏輯很清楚,一般人對賴清德沒有太大惡感,打賴激不起水花,但新系在民進黨內樹敵萬千,何況手握重權,又卡戰略位置,重大政策隨便打都打得到新潮流。

以「客卿」身分輔佐扁英,幫賴清德是幫「自家人」

不過,現在的新系已非過去的新系。在2006年民進黨全代會決議解散派系後,新潮流對外的正式身分是「台灣新社會智庫協會」,新系「總召」就是這個智庫協會的理事長,但真正在操持派系運作的是「總幹事」,利錦祥是前任總幹事,他接任理事長後,由段宜康接下總幹事。

鄭文燦和利錦祥在2022年縣市長選後,因為輔選成績不佳而分別請辭理事長(總召)和總幹事職務,但又由利錦祥去代理總召、段宜康代理總幹事,直到今年6月新系改組,利錦祥、段宜康雙雙真除。

新潮流走過吳乃仁、邱義仁「雙仁」時代,又經過南流、北流因地方執政而各自壯大,這次又匯流到賴清德競選辦公室,跟民進黨內其他派系人馬協力輔選賴清德。在陳水扁、蔡英文主政時代,他們是佐政的「客卿」、是「政治專業經理人」,但賴清德是他們一手培育出來的自家人,外界認為新系2024扮演的角色肯定比以往吃重,賴清德也高度倚賴,這也是侯友宜、柯文哲會重打新潮流的原因。

2020初選新系挺英不挺賴,關係已微妙生變

不過今非昔比,經歷過2020總統大選黨內初選,新系沒有挺賴清德而選擇支持蔡英文,只有部分南流、子弟兵情義相挺,這讓賴清德刻骨銘心,他與新系關係已發生微妙變化。或許過去的老交情還在,但若要說賴清德會完全聽命於新潮流、以新潮流的壯大為重要目標,這恐怕距離事實很遙遠。

何況賴清德現在身兼黨主席,要兼顧各派系均衡發展,也需要各派系幫忙抬轎,即便新系盛產師爺、很會選舉、戰力十足,但他不可能獨沽一味,這從不分區立委提名過程中可以窺見一二,賴清德的棋局大於新潮流。

目前賴清德競選辦公室看似以「南流」人馬居多,從潘孟安擔任賴清德競選辦公室總幹事,到黨中央秘書長許立明,加上賴清德台南幫嫡系人馬,還有負責後援會系統的信賴台灣願景協會祕書長陳金德都是。

南流「最內圈」,北流很「貼身」

不過,「北流」人馬功能性很強,也是不可或缺,像黨主席特別助理周威佑是段宜康子弟兵,賴的選舉內參民調也是段宜康在操持,隨時可跟賴清德溝通;行政院方面有副閣揆鄭文燦應援,機動調整、護航政策;至於無役不與的林錫耀,也宛如「選舉背後靈」一般與賴清德長相左右。如果說南流是賴清德競選團隊的「最內圈」,那北流也是很「貼身」的啦。

站在新潮流的立場,自成立以來因為低調、不強出頭而能存續至今,當美麗島系、正義連線、福利國「已成往事」,新潮流還是「現在進行式」。別人十年磨一劍,他們幫人抬轎快40年,才產生一位自己的、而且可能當選的總統候選人,他們不會在這時候自己去分南北搞分裂,「賴清德」是他們的最大公約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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