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日韓歷史爭端畫下句點?岸田文雄與尹錫悅會後,稱為日據時代苦難「心痛」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7日展開兩天一夜訪韓行程,在全球局勢變化的壓力下,日韓領導人正試圖放下兩國之間的恩怨。在日韓領導人會晤後,岸田文雄公開表示,當想到日據朝鮮半島帶來的苦難和痛苦時,他也感到心痛。

「就我個人而言,當我想到許多人在當時困難環境下,忍受可怕的痛苦和悲傷時,我的心很痛,」岸田說道,尹錫悅政府主動提出徵用工爭端解方、在不忘歷史傷痛的同時,仍為未來敞開心胸,讓他很感動。

尹錫悅則表示,歷史爭端未解決,不該就等同於面對日益嚴重的國際危機,日韓不能採取進一步措施來深化關係。他說,希望日韓關係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好。

大多數南韓人認為日本政府從未為日據期間的暴行正式道歉。儘管岸田沒有對日本1910年至1945年殖民朝鮮犯下的錯誤,發表官方的新道歉聲明,但他對歷史爭端發表看法,仍讓韓方相當感謝。

路透》(Reuters)報導,尹錫悅政府一名高級官員表示,岸田的發言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尹錫悅很感謝岸田,即使韓方沒有提出仍說了這些話,並稱「這表明了他的誠意」,將「對未來的合作有很大幫助」。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與南韓總統尹錫悅會晤。(AP)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與南韓總統尹錫悅會晤。(AP)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與南韓總統尹錫悅會晤。(AP)

首爾梨花女子大學(Ewha Womans University)教授伊斯利(Leif-Eric Easley)表示,儘管日本政府沒有發表新版本的道歉聲明,但岸田重申和解意志,還有日韓領導人峰會的象徵意義,對兩國關係的回溫仍有意義。他說:「南韓和日本的國旗一同飄揚,國歌一起奏響,領導人與配偶在友好的晚宴上相互招待,這會讓公眾更消除疑慮。」

日韓關係解凍

日本和南韓是東亞經濟強國,而且都是成熟民主國家、美國堅定的盟友。在現代地緣政治方面,日韓擁有多項共同利益,它們都需要應對中國在印太地區日益成長的影響力、北韓的核武威脅。但日本殖民朝鮮半島給南韓帶來的痛苦記憶,是兩國關係暖化、美日韓軍事合作的障礙。

經過反覆努力並在共同盟友美國的敦促下,兩屆新政府的上台——南韓總統尹錫烈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讓過去一度降到冰點的日韓關係急速回溫。

3月,日韓開始採取措施解決惡化多年的徵用工賠償爭端。4月,南韓恢復日本的優先貿易夥伴地位,促使東京啟動恢復南韓同等地位的進程。尹錫悅4月末訪美前,稱日本不需為百年前的歷史「下跪道歉」以改善日韓關係,在南韓國內引發巨大爭議。現在,岸田文雄夫婦正出訪南韓。若加上尹錫悅今年3月訪日及受邀5月訪日,兩人將在短短兩個月內三度會面。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南韓民眾舉牌抗議。(AP)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南韓民眾舉牌抗議。(AP)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5月7日展開訪韓行程,南韓民眾舉牌抗議。(AP)

根據《紐約時報》(NYT)的整理,以下是促使日韓努力解決歷史爭議,邁向合作之路的地緣因素:

與中國和俄羅斯的緊張關係

在中國威脅、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軍事入侵引發警覺下,日韓皆支持拜登政府「自由開放的印太地區」的願景,也願意採取行動,與華府緊密合作。

去年夏季參加北約(NATO)峰會後,多國領導人在會上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並對中國威脅破壞國際秩序表示擔憂。日韓也都意識到,在瞬息萬變的地緣政治環境中,它們無法單獨應對挑戰。岸田現在稱南韓是「我們應該合作的重要鄰國」。尹錫悅則呼籲南韓民眾別再視日本為「過去的軍國主義侵略者」,而是「擁有相同普世價值觀的夥伴」。

北韓核威脅

南韓從未與日本締結軍事盟友關係,過去也不願與日本在公海人道主義搜救任務之外進行軍事合作。但日韓正在擴大軍事合作,主要是因為北韓。朝鮮半島北方日益增長的核威脅,讓首爾和東京當局體認到與美國建立三邊合作的戰略價值。北韓不僅向日本上空發射導彈,還威脅要對南韓發動核攻擊。

去年11月,美國、日本和南韓領導人在柬埔寨金邊會面時,三邊皆贊成共享北韓飛彈實時預警數據。最近幾個月,這三個國家還擴大了三邊飛彈防禦和其他軍事演習上的合作。尹錫悅政府3月修復對日關係的措施之一,即是正式恢復雙邊軍事情報共享協議(2019年因徵用工賠償爭議而),以幫助兩國防範北韓飛彈。

2023年4月13日,北韓朝日本海試射飛彈。(美聯社)
2023年4月13日,北韓朝日本海試射飛彈。(美聯社)

2023年4月13日,北韓朝日本海試射飛彈。(美聯社)

脆弱的全球供應鏈

南韓是晶片生產國,日本則提供晶片製造必不可少的原料。2019年,日本將對南韓半導體產業相當重要的化學品實施出口限制,導致首爾向世界貿易組織(WTO)提出申訴,兩國更打起貿易戰,將對方從優惠貿易夥伴白名單中刪除。

不過基於半導體的全球供應鏈相當脆弱,去年拜登政府提議與日、韓、台建立「晶片四方聯盟」(Chip 4),將中國拒於全球半導體供應鏈門外。

最近,東京和首爾在經貿方面也希望和解,同意取消貿易戰期間的出口管制,首爾也撤回WTO申訴。雙邊還同意啟動「經濟安全對話」,以討論關鍵技術和供應鏈方面的合作。尹錫悅政府最近表示,希望吸引日本公司到南韓計劃2042年啟用的先進半導體園區。

對中國侵台的恐懼與日俱增

美日韓皆認同,維護台海和平穩定符合它們的共同利益。安全分析人士擔心,中國可能會像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那樣試圖入侵台灣,而且如果發生台海戰爭,北韓可能會乘機在朝鮮半島發動戰爭,導致美軍被迫在印太地區同時開闢兩條戰線。

2023年3月22日,駐韓美軍準備參加美韓聯合實彈演習。(美聯社)
2023年3月22日,駐韓美軍準備參加美韓聯合實彈演習。(美聯社)

2023年3月22日,駐韓美軍準備參加美韓聯合實彈演習。(美聯社)

「如果台海爆發衝突,美國將要求其盟友和夥伴進行各種合作,」首爾外交安保研究院學者金漢權(Kim Han-kwon,音譯)2月份一篇論文中寫道,華府「將與南韓、日本的雙邊聯盟,視為與台海相關的重要區域戰略資產。」

日韓能夠在經濟上蓬勃發展,部分原因是美國通過在兩國保持大量軍力來提供安全保障。現在,美國希望其所有盟友在區域防禦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除了日韓,華府最近還加強了與澳洲、印度和菲律賓的軍事關係,以抗衡中國在該地區的影響力並提高保衛台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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