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靈魂利維夫 傾全城之力抗敵防衛意識高漲

(中央社記者鍾佑貞伊斯坦堡特稿)如果基輔是烏克蘭心臟,利維夫就是認同的靈魂。雖然距前線近千公里,民眾接受防衛訓練時趴好跪滿,抗敵意識扎得深。面對處境類似的台灣人,有人遞上狙擊槍教射擊,以無聲卻有力的方式表達弱者只能頑強。

烏克蘭邊境大城利維夫(Lviv)離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成員國波蘭的邊界僅70公里,差不多是台北到新竹的距離。俄羅斯去年2月全面入侵後,烏克蘭東有敵軍,北是親俄的白俄羅斯,避戰民眾只能一路往西。利維夫是西境避風港又是出烏克蘭的中轉站,一度收容上萬人。

利維夫幾經易主,曾是加利西亞-沃里尼亞(Galicia-Volhynia)公國首都,1772年成為哈布斯伯帝國領土,1867年後受奧匈帝國統統治。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利維夫曾短暫地成為「西烏克蘭人民共和國」首都,1918年到1939年間又受波蘭所管,稱為Lwów。

在奧匈帝國的自由風氣下,利維夫19世紀下半葉成為烏克蘭政治激進主義中心。而後波蘭雖然也行高壓管制,但對烏克蘭認同並非抱持零容忍的態度,民眾仍有窄小空間足以發展本土意識。基輔等受俄羅斯帝國統治的城市恐怕沒有這種可能。1939年至1941年蘇聯占領期間,及1944年至1991年烏克蘭併入蘇聯後,利維夫成為烏克蘭反動人士的精神首都。

一路走來,利維夫比烏克蘭還要烏克蘭。

全烏克蘭有1/3人將俄語作為第一語言,利維夫幾乎全城上下只說烏克蘭語,當地政府也鼓勵凝聚國族認同。在這個人口約71萬的城市,認同沒有灰色地帶。在這裡開口點一碗「烏克蘭羅宋湯」,全店大概拳頭都會硬,羅宋湯就來自烏克蘭,不是什麼俄羅斯家常菜。

如此背景條件下,抗俄意識高漲是必然產物。從精釀啤酒廠自製燃燒彈、到甜食商做能量棒送往烏東,利維夫以最強後盾之姿為烏克蘭築一道無形戰壕。

週末男女老少全員出動,傾力協助軍人,教堂前的義賣攤還可見彩繪彈殼,大賣場一樓則擺放被俄軍掃射的4 人座車,提醒邊境城市的眾人,勿忘前線同胞。

利維夫民族認同的體現,也見於國土防衛軍招募情形。一般狀況下,烏克蘭國防部透過各地軍需處替國土防衛軍動員後備軍人或招募志願役,利維夫民眾於開戰後直接上前排隊登記,人數多到軍需處不必按通訊錄一一撥打電話喊人來支援。

此行中央社記者4月底進入利維夫,烏克蘭國土防衛軍(Territorial Defence Force)對口不曾事前告知供採訪的時間地點,有天換了幾部車才知道要上山觀摩以森林為受訓地點的民防團體。才到定點,自稱「索爾」(Thor)的教官馬上遞上狙擊槍,「台灣人怎麼來了?試射幾發看看」。

槍桿抵住肩窩、調整狙擊鏡焦距,直到瞄準線的十字與靶對上後,深呼吸3次,眼觀鼻、鼻觀心,再次確認瞄準後扣板機。記者試射數發,次次失準。身旁與記者年紀相仿的烏克蘭人從沒拿過槍,每發射一顆子彈,不遠處就傳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索爾」眼睛瞇成一條線,嘴上什麼也沒說,心裡大概想這位台灣眼鏡仔真是弱爆。無論「索爾」還是任何一位首訪者都是利維夫人,每個人話都很少,不愛強調個人,常常一句話就句點記者,「我就是一般人下班來受訓而已」。

這些「一般人」沒有讓連響2天的空襲警報阻礙他們的日常,路面電車照行駛,市集每攤都有人顧、酒吧外擺發電機繼續營業,教堂持續為前線軍人及烏克蘭祈福。

利維夫人各個勇者無懼嗎?倒也不是。教堂前的阿嬤奧克薩娜(Oksana)一想到俄軍不願浪費子彈而把烏克蘭戰俘折磨致死,直呼「我怕死了」,好在自己距離前線還有900公里。另外一位阿嬤則說,俄軍一來,一定徒手把他們撕成兩半,「光是聽到俄語都要氣死」。

2位阿嬤形影不離,一起購物、一起穿上最體面的衣服上教堂,奧克薩娜說,這也是她在戰前的日常,現在這麼做的時候,感覺像沒有戰爭,現在是承平時期,但走過蘇聯時期的她對和平不抱幻想,聊到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也不冒粉紅泡泡。對她來說,防空洞不要亂囤積雜物比較重要。

採訪結束回到零煙硝味的駐地後,一名受訪者夜半來訊:「有個台灣民防團體因為你的報導找到我,想要合作」。這是始料未及的結果,多少也圓了自身對吃這行飯的想像。(編輯:張芷瑄)11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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