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劉光軍

劉光軍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村裏有一戶人家裏養的一條大花狗瘋了。這一天,狗主家一個不留神,它就竄出了家門,只見它低著頭,乜斜著血紅的眼睛,嘴裏還瀝瀝拉拉的流著口涎,順著街道向前跑著,也不叫喚,只是見人就咬,咬了就走。當狗主家發現它跑出去了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咬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狗主家害了怕,就趕忙找到了四五個身體靈便的年輕人,手拿著又粗又長的大木棒,在街上圍住那條大花狗一陣亂毆,將它打死了。

這被咬的兩個人,男的是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女的是老王家二十歲左右的兒媳婦。那時候在鄉村裏西醫還極少,更別說什麼“狂犬病毒疫苗”了。唯一的途徑就是尋找哪個村有能治療被瘋狗咬的中醫郎中了。

經過兩家親戚托親戚,朋友托朋友的一頓亂打聽,還真的讓他們在鄰村找到了一個能治此病的老中醫。

他們找到他的時候,老人家正在碾房推碾子。看見他們來了,就停下了手裏的活,讓那個小男孩在一處泥地上撒了一泡尿,然後將尿泥摶成了兩個小酸棗大小的兩個泥丸,讓他們分別放在各自腿上的傷口上,用力按上一會兒。當他們再次拿開的時候,竟驚奇的發現,在兩個泥丸上都粘著一根黑白相間的細細的花狗毛。這讓人感覺到了不可思議,感覺十分神奇。

在為他們清理掉傷口上的狗毛後,又帶他們來到家裏,每人抓了幾副中藥。藥是一些黑褐色的粉末,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怪怪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感覺很神秘。

老郎中將藥包好,分別遞給他們,並叮囑道:“這些藥每天煎一副服用,用完臥床休息。七天後如沒有出現異樣,說明已無大礙。”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鄭重的叮囑道:“你們必須牢記,服藥後三個月內避免外出,更不能路過大麻籽地,更不能去有流水聲的地方,切記切記。否則將前功盡棄,且無法再治。”

至於狂犬病和麻和水聲有什麼關係他們也搞不明白,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可他們又想起親眼見到的泥丸粘狗毛的事,又不敢大意。所以就答應了郎中,回到了家裏服藥去了。

小男孩服完藥後,一切正常,就按照郎中囑咐在家玩了三個多月,徹底痊癒了。

再說那個老王家的媳婦,和這個男孩一樣,服藥後沒有出現什麼異樣,就感覺自己已經好了,過了一段時間,就漸漸地忘記了老郎中說過的話。

這一天,她覺得很長時間沒有回娘家了,就決定自己回一趟娘家。於是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上路了。

娘家是鄰村的,不算太遠,只是要路過一個大窯坑,平時還好,只是最近下了幾場大雨,大窯坑裏集滿了雨水,連坑邊的那條土路也淹沒了。當她走到這裏的時候,眼看有水擋路,過不去了,就想從大坑旁邊的莊稼地裏繞過去,當時光記著趕路,也沒有注意,自己穿過的正是一塊種著大麻籽的地。從娘家回來後,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她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誰知道沒過幾天,她就感到心煩氣躁,熱血翻湧,說不出那種難受。接著就覺得大腦亢奮,似乎不由自主。嘴裏無意間發出了類似狗叫的聲音,再後來兩只眼睛也開始發紅,牙開始發癢,看到什麼都想上去咬上一口。家裏人發現了異常,就趕忙再到鄰村去找那個老郎中。老郎中聽完她家人的敘述,只無奈的長歎了一聲,說道:“不用治了,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了。回去後想辦法控制住她,千萬不能讓她咬到人。”她家人聽了,知道已經無法挽回,就會失望的回家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眼看著她一天不如一天,鬧得越來越凶了。只好把她獨自關到一間小屋裏,在門上留了一個小口,每天給她送點吃的,她也不吃,每天在屋裏學狗叫,還不停地見什麼就撕咬什麼,晝夜不停。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終於如一盞熬幹了油的油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