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審計部碰上卸責總統

審計部最新報告指出，近年政府編列多項特別預算，均以舉借債務支應，截至2022年底止，債務未償餘額已達5兆6997億餘元，引發在野黨批評民進黨執政以來，不重視財政紀律，常態化舉債編列「特別預算」，造成債留子孫的後果。審計部是隸屬於監察院之下，依法獨立行使審計權的機關，上述報告的內容只是根據事實及數字說話，卻驚動了蔡英文總統親自公開回應。審計部雖為獨立機關做出了示範，但隨之而來的政治壓力，想必也不會小。

去年審計部對購買新冠疫苗的預算執行做出的調查報告中，因衛福部將此預算列為「機密」，迄今疫苗價格仍深藏在政府專門訂製的「黑盒子」裡。事實上，這已是政治力介入審計權的前例。而這次，無論編列特別預算、舉債及累積債務等，都是客觀的事實與數字，審計部說出實情，乃至於對不少預算執行項目提出質疑，這恰是獨立機關所應有的超然與專業性格，也正是「實質民主」的表現。

其實，自從921大地震時制定了《九二一震災重建暫行條例》作為編列特別預算的依據，2000年陳水扁總統上任後就把此方式當成地方選舉「固樁」的巧門，開啟了特別預算常態化編列的模式。馬英九執政時期編列的特別預算除「擴大公共建設投資計畫」、「振興經濟擴大公共建設」及「振興經濟消費券發放」外，另有「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易淹水地區水患治理」及延續陳水扁時代的「石門水庫及其集水區整治計畫」。

馬英九辦公室指出，蔡政府6年透過特別預算舉債1兆2787億元，遠超過馬政府時期的7909億元。但蔡總統卻說，陳水扁和馬英九兩位前總統各8年任內，分別大約留下的債務是1兆4千億及1兆7千億，而她做到現在只增加到4千多億而已。

但上述說法須留意的是，馬辦講的是「特別預算」的舉債，而蔡英文講的數字應是再加上了年度的一般總預算，此要不是刻意「偷換概念」混淆視聽，就是部屬提供引據失誤的資料。何況，審計部報告中說至去年底止「債務未償餘額已達5兆6997億餘元」，若扣除掉蔡英文所講的數字還有2兆多元的債務，難道要賴給李登輝前總統？

審計部的審計報告須送立法院，讓立委知道預算執行情形，以作為編列下年度預算時的準據。此外，審計報告所提出的執行缺失正是監察委員須進一步調查後，再提出糾正或彈劾的依據。

換言之，監察院的職權是要發揮政府施政的「內控功能」，以確保施政行為能夠「以人民為主」。可嘆的是，監察院目前好似只剩下審計部還容有獨立行使職權的空間。（作者為民主文教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