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純友誼? 《非法移民》一道難解的習題…

空教室示意圖(照片來源:Getty Creative)
空教室示意圖(照片來源:Getty Creative)

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純友誼?

有人說,當你不喜歡一個人時,這段友誼才是真的「純」。不過,如果真的不喜歡,那兩人之間還能有「友誼」嗎?

升大四的暑假,為了準備研究所考試的嘉嘉,和好哥們力瑋一起參加了補習班。經過一個夏天的相處,他們的友情漸漸變質了,她極不願破壞「友誼」所能維持的美好平衡。這對他們兩人而言,成了一道難解的習題……

也許,每個人都是愛情裡的非法移民,而爭取永久居留權,不見得是唯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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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啊!

你們不是考生嗎?!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會害我也不想唸書啊?!

在一次又被他們倆聯手放鳥的經濟課後,我心灰意冷地收拾著東西,肩膀卻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

「耶?」我轉頭,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孩子站在我身後,他有著十分陽光的笑容。我盯著他打量了好一會,確定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你在叫我?」

「嗯!想請問一下,剛才上的內容妳聽得懂嗎?」那男孩靦腆地笑著,有點不好意思。

「懂啊!」我點點頭。

「那老師上課勾的題目妳都有做嗎?」男孩彷彿找到救星,整張臉寫滿了喜出望外。

「呃,我不是每題都有寫耶……」還不是周凱和力瑋那兩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害我一個人落單,也不想唸書,做題目當然就只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

「沒關係,我想問妳這幾題……」男孩說著,就拿起手上的講義要給我看。

我瞄了講義一眼,整頁的內文幾乎都塗了螢光筆,洋洋灑灑地,反而什麼重點都看不見。至於筆記,先撇開男生字跡工整度低於女生不談,他的筆記都是用2B鉛筆抄的,有幾個地方還被抹花,好好的筆記反倒成了靜物素描,不曉得他自己發現了沒。

「補習班不是有請助教嗎?你怎麼不問他呢?」我反問。難道就不怕我心機重耍暗黑,告訴你錯的解法?

「助教說我問的問題太基本了,嗆我連這都不懂就乾脆不要考了……」男孩的坦白令我失笑。那個助教確實常給來問問題的人洗臉,但這種令人喪志的話是有些過了。

「我是可以教你,可是我現在肚子有點餓。」我說。

「那我陪妳吃飯!」男孩問,見我臉色怪異,又趕緊澄清:「妳不要誤會,因為我是理工跨考,在補習班都沒有認識的人,之前聽妳跟妳朋友聊天,好像說妳是經濟系的,所以才……」

理工跨考商學院?難怪他會問這麼基礎的問題,也解釋了講義上密密麻麻的螢光筆,以及他有點憨直的個性。

「沒誤會。我是真的要吃飯了,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討論吧!」反正這人的程度不會是我的對手,加上被助教放棄治療真的很可憐,我被他的苦肉計打動了,決定幫他一把。

補習街附近的速食店,坐滿各式各樣的學生。有三五成群互相激勵討論的讀書會、看起來剛結識不久的學生情侶、也有形單影隻的苦讀考生。我和男孩點好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角落的座位,這才想起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對了,該怎麼稱呼你?」我問。

徐靖。他在白紙上用鉛筆寫下那剛毅的字跡。

「徐靖?好少見的單名。」我笑了笑,從他手中拿過鉛筆,準備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它旁邊:「我的名字是……」

「唐弗嘉。」徐靖像知識競賽節目搶答一樣,搶先說出正解。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一愣,四周的空氣凝結了。

「我在教室有妳朋友這樣叫妳,妳二四六補經濟學,一三五補統計學,對吧?」徐靖接下來的話更令我冷汗直流。

補習班一門課動輒二、三百人,他也觀察得太仔細了吧?!

此時此刻,我真想衝到周凱彥和劉力瑋的面前大吼,這兩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平常不跟我一起念書就算了,沒事還在公眾場合那麼大聲叫我,要是這個徐靖真的是跟蹤狂,我一定跟他們倆沒完!

「妳的眼神……怎麼有殺氣?」徐靖見我神色有異,又慌張地對我解釋:「我又說錯話了?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剛好這幾個禮拜注意到妳……」

「行了,不要說了。」我試著阻止他,把托盤內未拆封的漢堡裝進包包裡,搜尋最近的出口準備逃脫:「你問的那些問題,拜託你去找助教,別來煩我。」

「同學,拜託妳不要走!妳再放棄我我真的沒人可以依賴了。我知道我不該偷聽你們講話,可是,我覺得如果在妳面前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好像在騙妳一樣……」

聽著他急忙澄清的辯駁,我又忍不住心軟了。

如果他說的句句屬實,那他就真的不是什麼跟蹤狂,只是個言詞不善修飾的理工男,坦率、不做作,也沒有絲毫惡意。

「你真的該改改你的說話方式,不然真的很像跟蹤狂你知道嗎?」我耐著性子告訴他。

「我前女友也這樣跟我說過,然後就跟我分手了……」徐靖抓抓頭髮,苦笑。

第一次見面就自爆感情狀態,又是理工男的憨直症頭。

「看來你還沒記取教訓。」我挑挑眉毛。

「有在改進了。不過,她是憋了兩年才跟我說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對我的,妳是第一個。」徐靖說話的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深怕再惹怒我。

「我這人就這樣,說話比較直接。」

「我知道,看妳之前跟妳朋友講話就發現了……」徐靖又興奮地插嘴,直到他察覺我呼之欲出的白眼,才連忙打住:「不說了,妳瞪人的樣子好可怕……」

「你到底還觀察到了什麼?一次說清楚好了。」真的快被他打敗了。

「你們三個都是經濟系的,那兩個男生有女朋友,所以一下課就會先走。妳有點Man、脾氣不太好、跟他們講話的時候會罵髒話但互嗆內容很好笑,然後妳抄筆記的時候……」

「抄筆記又怎麼了?」我疑惑。

「我說了會被妳當成變態。」

「說!」我冷冷地射出殺人目光。

「妳專心抄筆記的側臉,很好看。」徐靖的話讓我起了雞皮疙瘩。

「你……」看著徐靖燦爛的笑容,我竟有些喘不過氣。

「不准生氣,是妳叫我說的喔!」他還補上一句。

我錯了。什麼理工男不擅言詞?明明就很會嘛!這傢伙根本扮豬吃老虎。

「希望未來可以跟妳和平相處。」徐靖對我微笑,輕聲念出我的名字:「唐弗嘉。」

未來?我還以微笑,不確定他口中說的未來意圖囊括多長的時間軸。

夏夜暖風悄悄地吹過我和徐靖之間,愛情似乎開始了,但我仍希望陪我度過這個夏天,只有友情。無論是我的舊朋友,還是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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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移民》於鏡文學網站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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