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相遇和告別是一體的事 《老貓》一聲槍響出現在黎明破曉時...
「廢話。不信你去探聽一下，______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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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黃賢政伸手往口袋亂掏，終於翻到鑰匙，一枚銅板跟著掉出，撞在樓梯後又鏘鏘鏘連滾幾階才停住。
他在門邊瞪了一眼，選擇先打開門才不耐煩去撿銅板。可惜還是沒學會教訓，仍然把銅板隨便往口袋塞。
果然在床邊坐下時，銅板又從口袋掉出。可是手抓火腿三明治的黃賢政沒發現，儘管走了一段路，三明治還是足夠溫熱，吃進嘴裡格外美味。隨著一口咬下，半熟的蛋黃流淌而出，濃郁蛋香在嘴裡盈開。
黃賢政埋頭大嚼，不斷連連點頭，心中讚嘆這新發現的夜間餐車真不錯。大半夜要覓食不容易，選擇太少，不是麥當勞或超商，再不然就是永和豆漿或清粥小菜，吃久實在嫌膩。
他含住吸管猛吸，紅茶讓肺腑一陣清涼，說不出的爽快。當下決定明晚要再去這小餐車光顧。
紅茶下肚後的黃賢政再咬了口三明治，忽然納悶起來。心想滋味好是好，可是調味料有股說不出的特別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老闆的獨門秘方？
他正困惑，門鎖忽然有動靜，發出細微而刻意壓低的聲響。
──有人在門外。
黃賢政警覺地放下食物，更本能壓低身體。隨著身子一低，整個人忽然眩暈起來，瞬間難以動彈，只能按床勉強穩住身體。
他放輕呼吸，每一次攝入氧氣都引起額外的暈眩。
黃賢政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終於支撐不住癱軟倒地。門同時開了一道縫，跟著出現的人影背著光，只有剪影似的黑色輪廓。黃賢政模模糊糊看不清對方容貌，只知來者絕對不善，趕緊憑著感覺往床底摸索。
門縫再擴大幾分，恰好容納不速之客踏進屋裡。黃賢政放任對方接近，待抓住距離時突然奮力一揮，暗藏的西瓜刀往那人揮去，卻因暈眩錯估距離，只劃過空氣。
「我不喜歡動刀動槍。」那人說。就算視線模糊，黃賢政的聽覺尚且正常，馬上認出這個過份疲憊的嗓音。
是餐車的老闆。
黃賢政始終沒看清楚的是，老闆手拿一把敲肉鎚。鎚面的尖刺蓄飽內斂的冷冷的光，在老闆將它高舉時綻放。
落下的敲肉鎚帶起一陣風，風裡夾雜豬肉特有的腥味。
敲肉鎚直接砸在黃賢政身上，痛得他喊叫出聲：「啊、啊！」劇痛刺激了思考，讓他明白火腿三明治那特殊味道的真相，必定是下了藥。陷阱、一切都是預謀好的陷阱！
黃賢政嚇得發顫，胡亂嚷著：「誰、是誰派你來的？」
沉默的老闆以再次揮下的敲肉鎚作答。被藥效侵蝕的黃賢政軟趴趴的無法動彈，像極那一塊擱在砧板上的豬里肌，任憑敲肉鎚摧殘。
老闆本來茫然的雙眼忽然異常銳利，惡狠狠瞪著頭顱冒血的黃賢政。那副頹喪的大叔模樣消散無蹤，瞬間換了個人。
咚！咚！咚！敲肉鎚的連三擊打猛烈有聲，黃賢政的身體跟著一震一震，被鮮血覆蓋了眼皮。終於在藥效完全揮發後昏死過去，短暫逃出鈍器敲打的痛楚。
老闆垂下手臂，敲肉鎚的尖刺沾著殘碎血漬。
餐車一路背離市區，行往偏僻深遠的山。
夜間的山林泛起薄霧，彷彿藏匿無數漂泊野鬼。緩行的餐車過了一個又一個曲折的彎，這裡不再有燈，也沒有人。冰涼侵骨的風不斷從降下的窗縫透入，吹動老闆雜亂的頭髮，扎擾眼皮。
老闆瞇起眼睛，將車燈切成遠光燈，在有限的光源中辨識前路。
餐車再拐了幾次彎，離開鋪有柏油的路徑，壓過泥濘與暗藏的碎石。經過一路顛簸，最終停在漆黑的樹林外。
老闆推開車門，首先拿了手電筒，下車前不忘將敲肉鎚插進褲腰，以備任何不時之需。在他掀起衣服的時候，露出的側腹有道狹長肉疤，腰間沒有額外贅肉，意外與頹喪的外表不符。
樹林中的黑暗濃密如墨，像沉積多年的淤泥難以化開。手電筒弱小的燈光只提供勉強而虛弱的照明。
在微光中摸索的老闆掀起餐車側邊的帆布、解開車身側板，再跳上貨車，將車上的一只大鐵桶推下。鐵桶落地時撞出沉重的悶響，在死寂的樹林格外特別刺耳。
老闆腳踢橫放的鐵桶，讓它緩慢滾動。就這麼一路又踢又滾直到樹林深處。手電筒的燈光在前引路，一路照出早已挖好的坑洞。
搖搖晃晃的鐵桶滾過洞口旁，被老闆一腳踩住。
他用手電筒一照，洞呈圓柱形，照得見底部。高度夠深，深得足以埋進一個鐵桶。他知道，洞若是太淺會發生什麼事，所以絕對不會讓那事有任何一點發生的可能。
老闆咬住手電筒，雙臂使勁將橫放的鐵桶立起。嵌緊的桶蓋被掀開，露出滿臉是血的黃賢政。
老闆握著沾滿口水的手電筒，對準黃賢政的臉猛照，照得他發出難聽的呻吟，彷彿經歷一場漫長而痛苦的睡眠，還沒從夢魘脫身。
「起來。」老闆抓出褲腰的敲肉鎚，用鎚子戳了戳黃賢政帶傷的臉。那塊寬闊的額頭上布滿半乾涸的棕紅色血污。
黃賢政止不住呻吟，勉強撐起腫脹烏黑的眼皮，神智模糊地抬頭，又被手電筒的照射逼得閉緊雙眼，下意識伸手擋光。舉起的雙手被沾血的繩索牢牢綑住。
確認桶中的黃賢政確實醒來。老闆便抓住鐵桶邊緣，用力往坑洞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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