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改編!50年代繁華指標 高雄旗山《仙堂戲院》傳奇故事

老式膠捲放映機示意圖(照片來源:Getty Creative)
老式膠捲放映機示意圖(照片來源:Getty Creative)

仙堂戲院,50年代高雄旗山的繁華亮麗指標,每一張紅色戲票,牽掛著旗山地區之間的情感與青春。今天是戲院營業的最後一天,難得的爆滿盛況,伴隨眾人懷念的嘆息聲。黃茶依舊坐在戲院最後排的右邊位子,沉浸在瓊瑤影片裡回望她的前半生,那些閱歷就像是身後的黑色膠卷,一一呈現在她眼前。

特別感謝旗山尊懷基金會提供史料與文獻。

===鏡文學《仙堂戲院》搶先看===

仙堂戲院風光落成了,戲院門口,銜接著大溝頂的熱鬧,許多攤販在這裡謀生,和大溝頂不同的是,這邊都是賣些吃的喝的,炒麵炒飯,大魯麵、蚵仔煎、土豆、肉粽等,像是一條小型夜市,主要服務看戲的民眾。再來就會抵達戲院院廳,淡藍色的電風扇掛在天花板上,會發出些微的嗡嗡聲響,木頭長板凳,讓曖昧的兩人,從板凳的兩頭,慢慢靠近椅子的中心。

在後頭放映室,放映師阿輝和他的徒弟大頭,控管放映的每個小細節,尤其是轉回播放帶的方向,偶爾糊塗的大頭會忘記將播放帶轉回來,畫面可就成了倒帶,這時被阿輝罵到變臭頭事小,若是傳到頭家娘曾歹勢的耳裡,仙堂戲院可說要風雲變色了,戲院員工無一不怕頭家娘。

放映師阿輝幽默風趣,他自稱是「影界的人」,每當有人說起哪個影星怎麼樣怎麼樣,他就會說起「阮攏是影界的人啦!」這句話彷彿變成他的口頭禪,而他的感情史,也好比電影般絢爛無比,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還是花名在外,「輝嫂」一個換過一個,光是放映師這個職稱,就足夠意氣風發,加上他的三寸不爛金舌,每個女人的耳朵都聽得醉醺醺,三魂七塊簡直給了阿輝。

放映機總共有兩台,阿輝沒有讀過甚麼書,不會講解其原理,但是他用父親教授給他的一套技能,自己把放映機稱為公的和母的,兩台的線路不同,接觸後會冒出刺眼的光芒,這時,膠捲會開始轉動,畫面就會投射到布幕上。阿輝用放映的邏輯自成一套「把馬子策略」,他告訴女孩子:「咱的緣分親像電影,恁是彼台電影機器,我是這台電影機器,咱兩個人誰都不可以缺,若是缺了,屬於我生命的電影就不完整了。」

戲院共有十位員工,兩個「顧口的」,兩個售票員,兩個帶位員,兩位會計,一個機長一個放映。

每當電影散場,人潮從戲院大門湧出,話語笑聲不斷,頓時寧靜的夜像炸開來一樣,叩、叩、叩,木屐聲響在月下雜沓。這熱鬧的夜總能讓商店街的老闆及老闆娘們笑得比夜來香還要燦爛。

「頭家,來一盤柑仔蜜。」年輕男子與女朋友走出戲院,在大溝頂散步。

「阿明,今仔日這麼清閒,擱帶七仔來看戲喔!」頭家閒話家常地調侃阿明。

「不僅只是七仔,這是我未來的某啦!」阿明神氣地看著女朋友小惠。

小惠害羞地說「你是在說甚麼啦!足討厭。」

酒瓶碎地聲響,劃破了人聲鼎沸的大溝頂,頓時大家一同往聲響望去。尚青熱炒店的老闆娘詢問:「是擱安怎?」眼前一名年輕人,身穿風靡全球的「雨傘牌」衣,脖子上還配戴一條金項鍊,卻倒在地上。

「仙堂二少爺啦……」

「等會他哥就來了……」

「不要管他啦……」

「你們現在一人一句,是什麼意思!有意見嗎?」喝醉的陳一峰怒目對著圍觀群眾吆喝,那股狠勁讓外頭的人群圈越來越大。

陳一男從人群外,慢慢擠進人群中,走向酒醉的陳一峰「一峰,走了!」

「我還想說是誰,敢叫我的名字,原來是我這個最優秀的哥哥。」陳一峰一臉不屑,音量越來越大「嘿!你們大家知道嗎?這個人,我哥哥啦!仙堂戲院大公子。」

「一峰,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一男扶起坐在地上的一峰。

「我不需要,假好心,別看我衰小。」一峰推開一男,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回家。一男連忙跟店家還有居民們說抱歉。

大溝頂的日常,人聲鼎沸,有說有笑,就算初到此地的人們,也會像好久不見的朋友般被款待得賓至如歸。雖然偶爾會有小插曲發生,但是一切都不礙事,因為正興盛發展的小鎮,每天都被新鮮的事情包圍中。

仙堂戲院的頭家陳啟清原先是個軍官,老婆曾歹勢是個作風既強勢又有錢的女人,嫁進陳家不久就執掌了陳家一切大小事務,退伍後的陳啟清因緣際會下承接下了仙堂戲院,並加以改裝,仙堂頓時成為旗山鎮最受歡迎、設備最好的大戲院,當時戲院播放的浪漫愛情電影《梁山伯與祝英台》更造成全鎮萬人空巷,曾歹勢每天數錢都數的眉開眼笑。

陳啟清與曾歹勢育有兩子,大兒子陳一男是位風度翩翩的少爺,過去受日本教育,所以大家習慣叫他的日語名Takeo,長相俊俏,為人友善,重情重義。他常身著整齊的淺卡其色衣裳,胸前短短一排三顆鈕扣,不喜愛束縛的他,第一顆釦子通常不扣。他眉毛粗黑,眼睛炯炯有神,厚實的肩膀,時不時靦腆的微笑,鄉親里民都對他有著極高的評價。

「Takeo,要不要來阮家坐坐?有一批好茶,想要請恁喝一杯。」Takeo騎著腳踏車,路過的鄰居各個熱情招呼他。「沒有啦!他要先來阮家吃鹹酸甜。」「恁攏不要跟我搶,Takeo今仔日要來阮家吃水果。」鄰居們無一不喜歡一男,甚至許多婆婆媽媽早就把一男當作未來女婿。

雖說陳家最大的經濟來源是戲院收入,但一男對戲院並沒有太大興趣,反而是整日跟著大姑陳啟樺研究醫藥,懷有醫師夢無奈被母親曾歹勢阻擋,因為他將來必須繼承戲院。雖說被母親極力阻擾,一男還是常偷溜到大姑的藥草店做些雜事,大姑也會教他一些基本知識,偶爾被不講理的曾歹勢知道,又要跑去大罵陳啟樺「妳是要壞了我兒子嗎,這些草是有什麼用?不要自己不會生,就來偷我的兒子,我兒子的人生,我說了算。」一男總會連忙跟大姑道歉,帶走曾歹勢,對於媽媽曾歹勢的蠻橫,一男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陳一峰是陳啟清的二兒子,從小就被曾歹勢和鎮民寵壞的他,認為大家的眼裡只有哥哥陳一男,他根本就不受矚目,忌妒心使然,讓他總是一副屌而啷噹的樣子,五顏六色的服飾,載著一副醒目的金鍊子,穿著的木屐,咖喀作響,頂著雜亂的油頭,醉情於風塵場所。

「逼機啦!」齊聚一桌的眾人聲響。

「真的是有夠衰啦!恁伯的手氣哪有可能那麼差。」一峰碎念,不服氣地要莊家再借他錢。

「要借是可以,但是你也要有本事還。」莊家懷疑的眼神,讓一峰感到歧視,非常不高興。

「恁現在是看不起我?阮家仙堂戲院,請恁直接去那收錢,找那一位高高體格不錯,眾人家喜歡的阮阿兄陳一男,大家都叫他Takeo,找他就對了。」帶點酒意,一峰不耐煩地說著。

「這是你說的,屆時不要讓我收不到錢,找不到人,否則你的手指頭……我可不敢保證它的完整性。」莊家耍狠。

一峰抖動自己的手指頭,邊說「若是有一天我的手指頭不見,可能整個旗山鎮也沒了。」

一旁的小弟,暗示莊家:「他是陳一峰,仙堂戲院二公子,因為腐敗,所以很少人會提到他,他阿兄是旗山鎮有名的Takeo,阿爸是啟清仔,他阿爸是甚麼腳色,大仔你應該也知道,先讓他盡量賭,反正我們再去收錢就好。」

莊家看準陳一峰是個凱子,循循善誘,讓簽賭成為一峰每日的工作,若有一樣沒做,他就全身不對勁,不論是麻將、十八骰仔或六合彩,金額都是常人的五倍大,他揮金如土,從不知道辛苦是甚麼滋味。

這世界上有好多種不公平,有些人是含著金湯匙長大,有些人註定靠著長滿繭的雙手,在底層勤奮的打拼。上天的安排總讓命運充滿不可思議,或許看似不相干的人生,也會因為緣分,拼湊出屬於每個人的美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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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堂戲院》於鏡文學網站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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